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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亮眨眨眼,看完诗,终于有点高兴起来:“唔,郎君的诗,历数过往百年所无,一定能文坛独步,青史流芳。”
沈约弯唇笑了笑,想起二人发明的永明体:“想来我们的名字定会在史书上并列。”
“真好”,谢脁也笑了,“是我沾你的光。”
他没忘记自己的来意,伸出手,要沈约和他勾指起誓,一边不住地念叨说:“沈郎,你可不能像太子一样消失掉,我们都要好好的,活到永明体大放光彩的那一天,绝不能食言。”
沈约且笑且叹,紧握住好友的指尖:“好,我答应你。”
谢脁得到他的保证,高兴了,秀丽眉眼弯成了月牙。
他的笑声也是清澈温软的,像江南三月轻叩帘陇的春雨,纤然飘落:“那说到做到哦,我天天都来监督你。”
少年人时常觉得一瞬就是永远,仿佛有一生那么长。
沈约又怎能想到。
日后谢脁会英年早逝,死时,在狱中给他留了一封染血的遗书:“嗟岁晏之鲜欢,曾阴默以凄恻,彼知己之为深,信怀之其何已……”
谢脁留在了《南齐书》,而沈约作为开国功臣入了《梁书》。
生前是挚友,寄江海于寸心,死后却分隔在两本史书中,千秋万古不相逢。
正在此时,院中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是王融的声音:“休文,我来弹琴给你听了!”
“那我先避一避。”
谢脁抹了一把脸,发现还带着点泪痕,觉得不宜见人,于是,果断爬上床塌,安详地往被子里一躺。
沈约:“……”
对此,他也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王融今天来,是因为在葬礼上听了很多的挽歌,作为音乐大师的职业病发作,想到了一首新曲子,要请沈约品鉴。
“好呀,元长请”,沈约欣然同意,为他收拾出一块空地。
“先找个地方放一下。”
他这里书太多,王融犹嫌施展不开,抱起一摞书,直接摆到了床上,险些给平躺在榻上的谢脁来了一通泰山压顶。
谢脁急忙往里面躲了躲。
王融拨弦弹奏,沈约安静倾听,不时拂手纠正一两个音符。
他精通音律,所以才能改革诗词韵律,成为后世格律诗、以及所有唐诗的始祖。
弹了小半柱香功夫,忽听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
萧衍拖着木头小板车,在庭院里横冲直撞,一路轰隆隆过来了。
“休文”,他扬声道,“上次你说想要的孤本珍籍,我已经找到了。”
“我去避一避”,王融和萧衍一贯合不来,根本不想同这家伙打交道,于是一转头,就瞄上了谢脁的床榻。
沈约赶忙阻止:“元长,等等!”
话音未落,王融已经动作麻利地将书挪开,一把掀开被子,和藏在里面的谢脁不偏不倚,正好对上了视线。
王融:“……”
谢脁:“……”
这都叫什么事啊,他不高兴地哼了一声:“先来后到,你到那边去。”
王融只好挪步。
他刚在窗帘后面把自己藏好,萧衍已经走了过来,手里的小板车装了满满几大筐书箧,足足数百本,堆叠在一处,蔚为壮观。
都这么晚了还来呀,沈约有些惊讶。
忙迎他进门,顺手拂去了对方肩上不知何时沾上的清冷夜露,温声道:“外面冷,阿练快坐。”
萧衍看着他,扬眉轻笑一声:“你上次说有意修三代史,我收集了一些前人的资料珍籍送来,或许能派上用场。”
沈约眼眸一亮,嘴上谦虚地说着“这如何使得,阿练收集这么多书很费心思吧,如此深情厚谊让我何以克当”,手上动作却一点都不慢。
先是给萧衍煮了一壶茶,而后,便着手拾掇起来,将这些书依次规整,分门别类地整理好。
萧衍单手支颐,微笑看他忙活。
沈约动作轻缓,衣袂翩然,素白指尖拂过那些晕染着淡淡烛光的墨痕字迹,仿佛轻轻拨动了夜色的琴弦,细密的长睫微颤,震碎了一缕纤细的月光。
一天明月凉如水,漫过窗边梅影斑驳,静照在他眉边发上,将那张面容描摹得愈发清丽无双。
室内弥漫着茶烟,袅袅飘飘,就这么沐浴着月光相对而坐,确实会让人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萧衍经常来找沈约,就是觉得对方身上有一种明净澄澈的气质,能让他这样干谒练达、满心经纶世务之人,心中为之一清,如遇空山新雪,世外净土。
所以,他和王融属性相似,都是积极入世者,相看两厌,二人却都和沈约关系很好。
他收回视线,打算找本书看看。
好些孤本直接给沈约送来了,他自己压根没看过呢。
沈约却将他安排得明明白白,递来一支笔、一张纸、一本书:“阿练,快帮我抄录一下这篇文,就三千字,今晚应该可以抄好。”
萧衍满头问号:???
就三千字?
现在三千字都可以用「就」来形容了?
“阿练帮帮忙”,沈约双手合十,清亮的眼瞳中盈满了笑意,“阁下书法流畅妍丽,为世冠冕,不亚二王,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每天晚上能看见这篇你手抄的文章,会有多么开心!”
萧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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