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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朱维庸脸色铁青,李佩垂眸继续对账,她和他,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朱维庸见她如此漠然,胸口一阵起伏,可一想起幽禁在浮园的母亲,只好歇了烦躁,平复了好半晌才道:
“我娘现在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了,朱府后宅都把控在你手里,何必非要置她于死地?”
李佩无声地笑了笑,提笔写下总计,嘲弄道:
“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何时要置她于死地?”
一句话惹出了朱维庸的满腔愤懑,“你知不知道今早我娘险些悬梁自尽!要不是赵婆子发现得及时,只怕......你说,她这般年纪还要遭受幽禁之罚,如何会不存死志?!”
“与我何干?”
朱维庸一愣,似是不相信这是近来贤名远扬的朱大奶奶能说出来的话。
“李佩!你不要得寸进尺!”朱维庸回了神,指着李佩气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四儿五儿那几个贱婢都是你的亲信,你们做局构陷,明知道那是毒药你还能狠下心吃了,李佩啊李佩,你可真够歹毒的,对自己狠,对旁人更狠是吧?!”
李佩这回终于正视了朱维庸一眼,朱维庸见状,直起脊梁朝前踏了一步。
“你想法子把我娘放出来,否则,我就去书房找祖父,好好跟他老人家说一说四儿五儿的事!”
李佩不紧不慢地合起账簿,轻舒了口气喃喃道:
“若是他们知道费尽心思保下的竟是个你这样的蠢货,不知道会怎么想。”
声音太小,朱维庸隐隐只听到蠢货两个字,气得浑身一阵乱颤。
他是堂堂相国长孙,祖父的传话人,满京城谁敢如此无礼,说他蠢?依他看,她才是最蠢的那个!
既然嫁给了他,就该恭恭敬敬做好儿媳的本分,上孝婆母,下敬夫君,满庆国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
偏偏她就是个另类!
不通教化的商户女,一肚子的蛇蝎心肠!朱维庸咬牙切齿地暗骂了一句。
原以为李佩会再说些什么,谁知下一秒她就起身准备离开。
朱维庸急了,两步跨出拦在李佩面前。
“我的话你是没听到?”
李佩退开一步,摸着指节上的一枚戒指,目光森冷:
“这里是你家,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除了我的泊园。”
朱维庸还来不及发火就听李佩又道:
“你说你娘要悬梁?那你可知,她昨晚还向大厨房递了话,说今日中午要吃紫云蜜拌血燕呢。”
朱维庸呆了呆,阿娘还想吃血燕?如今稀缺到比金子都贵的血燕!
李佩挑着眉:
“合二两银子一钱的血燕,自我入府,你娘几乎每日都要吃一盏呢,这事儿你不知道?”
说罢也不管朱维庸怎么想,绕开他,抱着账簿施施然离开了。
至于李佩的话是真是假,朱维庸心想,去大厨房瞧瞧不就清楚了。
朱维庸亲自端着装有血燕的那盏白玉碗来到浮园。
见朱夫人泪眼犹湿,朱维庸垂下眼眸将玉碗放在桌子上,道:
“母亲,这是大厨房给您准备的血燕,儿子给您带来了,您......趁热喝......”
朱夫人却连一眼都没瞧那碗血燕,只盯着朱维庸殷切地问:
“阿庸,泊园那个说什么了没有,阿娘什么时候能......”
“再等等。”朱维庸着急印证心底的猜测,推着玉碗催促他娘道,“母亲先喝血燕,凉了就不好了。”
朱夫人极其失落地叹了口气,抹了眼泪端起玉碗,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饮尽。
见状,朱维庸装作不经意问道:
“母亲每日都要喝这血燕?儿子听说这东西可金贵着呢。”
朱夫人一怔,忙看向手里的碗,哎呀一声焦急道:
“我竟不知这是血燕,只当是大厨房给各房的进补......”
朱维庸这回倒没糊涂,立刻反问道:
“母亲如何会不认识血燕?从前徐家人来看阿匀时一道送了些,母亲不也喝过几回?”
朱夫人没想过他会这样问,愣了一瞬后支吾道:
“时间太久,我有些记不清了......上了年纪的人......就这样,总爱忘事......”
不知为何,朱维庸心底头一次对他娘生出了些疑惑,仿佛一粒种子被埋在心底,只等着合适的机会发芽壮大。
朱夫人见朱维庸脸色不好,忙偏开话题道:
“阿庸啊,你要救娘出去其实也有别的法子......”
见朱维庸默不作声,朱夫人怕他知难而退,瞬间落下泪来,苦笑道:
“阿娘知道你一定是在泊园受了那个贱人的气,好孩子,让你受累了......”
朱维庸最看不得他娘的眼泪,见状忙投降一般低声下气地安慰她。
朱夫人趁机哭出了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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