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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昭心道月满则亏,话满则过,徐筠说得这般笃定,也不担心日后翻船。
不过这话在心中打了个转儿,到底没有说出口。
“方才老夫所言,字字句句有依据,你可以寻老仵作同闵藏枝来问。那死去的人,一定是孙屹阳无疑。”
徐筠提到孙屹阳,迟疑片刻,压低声音道,“老夫听闻孙屹阳之子供词中言,孙屹阳杀了发妻金淑兰,可有此事?”
周昭点了点头,“确有此事,被封在窑中烘成了干尸,正是我们从东水底发现的那一具。”
徐筠听到那个窑字,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一时之间竟是连口水都有些难以下咽。
周昭同情地看了他一眼,看来徐筠同那孙屹阳当真是熟人,想必是用过孙家的瓷器,说不定还是茶具。
像是看出了周昭所想,徐筠双目一瞪,瞬间又暴躁了起来,“收起你那黄毛小儿的想法,老夫乃是廷史,见过的尸体不知凡凡,又岂会在意这些。老夫是感叹,那金娘子非凡女,当年亦是在商户之中叱咤风云,没有想到落得这般下场。”
“女子遇人不淑,令人唏嘘。”
他说着,有些不忿地看向了周昭,“还有什么要问的,不问老夫就回去了!”
周昭瞧着他这吹胡子瞪眼睛的模样,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顺毛摸有用,但只管得了一息而已。
徐筠这不又变回了暴躁老头儿。
“那凶手郑九川可有可疑之处?譬如背后有人指使他烧掉临江楼?”
卷宗上犯人的供词乃是情杀,可若是如她推测的那般,有人不想在东水之滨建高楼,那么当年的临江楼纵火案同如今的摘星楼倒塌案就应该是一样的,杀人是假,毁楼是真。
凶手被幕后的黑衣人当了枪杆子使。
徐筠眉头紧锁,绞尽脑汁的回想起这桩旧案来,他的鼻翼一吸一吸的,显然呼吸得十分用力。
过了许久,他方才皱着眉头说道,“郑九川当时对纵火一事供认不讳……他是临时起意纵火杀人,并未发现有被威胁或者是买凶杀人的迹象。”
“那郑九川家中尚有寡母同幼弟……”
徐筠说着声音戛然而止。
周昭立即追问道,“寡母幼弟如何?”
徐筠声音有些发闷,“郑九川被判死刑后,无人给他收尸。我曾经遣下属去他家中问过,说是铁将军把门,郑九川的母亲同兄弟早就已经离开长安了。”
家中出了杀人犯,多得是亲属受不了邻里的指指点点而搬迁的,当时纵火案已结案凶手伏法,他手头有旁的案子,只觉得略有些奇怪,便放过去了,如今结合周昭手头的摘星楼案,便觉得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徐筠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脸,明明没有被打,却仍是觉得脸疼。
他想着,嗓子不由得粗了几分,连声量都变高了,“这也不能证明,背后就有人指使。”
周昭点了点头,冲着徐筠拱了拱手,“对对,徐师叔说的对。”
徐筠脸一黑,他总觉得周昭这对对,是在啪啪的打他的脸呢!
他方才才说了他查的案子绝对无错,可若郑九川是受人指使或者胁迫的,那他就有错了。
这般一想,徐筠放下了自己撸起的衣袖,“若你无旁的问题,老夫要去继续看卷宗了。”
他说着,不等周昭回答,大步流星的又回到了左院。
那步伐之快,像是背后有鬼追一般。
徐筠坐回了一堆卷宗里头,他忍不住朝着窗外看了过去,周昭还站在原地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并无要追进来的意思。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桌案上的一个茶盏上,四下里看了看,若无其事的将那茶盏直接扔进了包袱里。
夜色下的周昭轻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时隔三年,郑九川已经伏法,他的亲人离开了长安不知所踪,想要再确定是否有人指使,多半是难了。
她想着,朝着闵藏枝所在的文书院走了过去。
甫一进门,便闻到了一股子香火气,只见那文书邬青衫站在院中对着一个香炉鼎跳着剑舞,三五不时的还神叨叨的仰头看向了天上的月亮,嘴中念念有词。
周昭觉得,他可能随时都会来上一句狼嚎!
而在院中的另外一侧,闵藏枝躺在竹椅上,这会儿功夫又换了一身常服,连头发都重新梳过了。在他的身边也摆着一个香炉,不过燃的是香料。香炉的后头,摆着一个小几子,上头放着瓜果点心还有一壶美酒。
就差有个美人在他对面弹琴唱小曲儿了。
小小一个廷尉寺,当真是卧虎藏龙。
见到周昭站在门前,那邬青衫收了剑,抬着下巴看了过来,“这个时辰乃是休沐之时,邬青衫在求神,邬文书没有。”
周昭无语地点了点头,“午夜安康,邬青衫。”
邬青衫见她心领神会,满意地冲着她颔了颔首,抬脚对着闵藏枝的椅子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只听得啪的一声响,闵藏枝惊醒弹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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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青衫淡定自若地收回了自己伸出去的腿,还掸了掸自己衣袍,“小周大人寻你。”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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