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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这么咬。”
殷无极顶着绮丽艳绝的美貌,扮作青雾中现身的山鬼,勾住书生的颈项,眼眸潋滟,吐息微微。
他笑着,抱着谢衍的腰身,向寒潭中央倒去。
随着绵绵细雨,他们落入潭水。
冰冷的潭,蚀骨的寒,浇灭不了这如火的痴狂。
圣人身如飘荡的一叶,鲛绡白衫随墨发浸透寒水,是一片轻柔的云。
他仰望如天穹的水底,忽觉看见无尽银河。
无数绮丽幻象蔓延在他眼前,回忆浓墨重彩的底色上,描绘的都是徒弟的模样,那样鲜活。
“都是假的。”他分得清。
谢衍反复提醒自己,“假的变不成真的。”
梦境太美,他还是下意识地揽住眼前涌动的漆黑薄雾。
握入掌心时,他才惊觉,那飘荡的黑,竟是殷无极烟云般柔软的墨发,在水中是恣意漫延的烟萝。
这丝缕烟雾凝练,在落下一束天光的深潭中渐渐幻化出实体,瑰丽艳绝的美人在水波中绽放。
山鬼能够迷惑逆旅者的心神。无人知晓这深山寒潭里的真相。一场奇幻的际遇。
碧波微漾的水中,他如水中游鱼般轻灵,又似水中荇藻蜿蜒,绞缠住白衣圣人,渡来温柔的气息。
他透过元神,似乎在问:“在圣人眼中,我是真的么?”
谢衍的黑眸微微震颤,脑髓都在麻痹。
“真的。”
谢衍轻声叹息,其他绚丽的幻象在此一瞬湮灭无痕。万种风情,也比不得本尊分毫。
他终于败了,接纳了殷无极覆上来的吻。
此时,真与假的边界混淆了。
……
寒潭深处的洞窟中,谢衍衣衫湿透,长发披散,盘膝静坐,似乎在不合时宜地修炼。
他阖眸时,看上去实在心无旁骛,连殷无极唤他都不肯应了。
“圣人怎么生气了,您的性格真古怪。这哪是修炼的时候,这么久没见,您好煞风景啊,不该好好看着我么?”
殷无极随手用魔气蒸干衣物水迹,让繁复尊贵的帝袍更妥帖些,衬托出他静美的风姿。
他俯身,长发垂似珠帘,从背后柔柔抱住他,哄道:“跟您开个玩笑啦……还不理人呀……好吧,徒儿错啦,您且瞧瞧我?嗯?”
“圣人气量宽宏,风度翩翩,不至于这么小心眼儿吧?”
谢衍不理,殷无极蹙眉,就更过分了。
他伸手在他衣襟、发尾、腰际处抚摸,说是替圣人“整理仪容”,实际上碰的都是敏感处。
再后来,他整个人都快缠上来,化作蚀骨的精魅,好似要把他在这深黯洞窟的岩石边吮吸殆尽了。
“……好了。”谢衍忽然叹息,握住他的手,制止这些放肆行为。
他心里默默懊恼:圣人境的五感实在是太敏锐了,实在受不得作弄,他的心压根静不下来。
他先前居然还在烦恼区区情劫,现在看来,这些个一眼就假的幻影,哪有帝尊本人难缠。
殷无极可不知他的烦恼,照例阴阳怪气他几句:“哼,圣人百忙中还能抽身指导小辈,却没空和本座叙叙旧,左右也不耽误您多久。好不容易独处,您却非要修炼,什么时候修炼不好,连眼神都不给本座一个。可恶,本座这么漂亮,在您面前讨怜,您却置之不理,果然是厌了本座……”
“……”谢衍每到徒弟作天作地时,都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他不能和帝尊解释他深陷情劫,只会让他徒然担忧焦虑,平添压力罢了。
“没有厌烦。”谢衍习惯性地张开手臂,温柔地接住向他靠近的帝尊。
一个久违的,亲密无间的拥抱。
相拥之时,殷无极终于静了下来。敏感多情的帝尊,终于被安抚住了。
他们身处的洞窟位于深潭边,外边就是升山道,前来观摩剑意的修士络绎不绝。
他们都不知道,那些垂落的绿萝掩映的洞窟内,一圣一尊正在冒着天下之大不韪私会。
他们虽然时常写信,但真身相见的次数并没有很多。
更何况,仙魔之间又发生了不少事,他们碍于身份之别,有些话不好说开,在信中难免有所保留,措辞也无端疏离几分。
殷无极也曾捧着信纸,满怀心事地揣测圣人公事公办的措辞,猛猛揪花瓣:
“他爱我,他生气了。他爱我,他恼我了……我还不能直接问,这多丢人,本座总不能太掉价吧,保持仪态和风度,可是圣人教我的……可是他要是真的不理我怎么办……”
这些纷繁的心事,乍生的疏离,在二人见面时,就如雪融,消弭无踪了。
洞窟之外,时不时有修士经过的声音,御剑声,呼朋引伴声,探讨剑道声,声声入耳。
绿萝遮掩了濛濛细雨,亦隔绝了日光。
一片暗影的遮掩里,情人肢体相缠,陷在凌乱的衣物之间。
突然间,谢衍五指抓紧垫在身下的白衣,身体蓦然紧绷,失控之余,溢出一声压抑的叹息。
“圣人受不了?”殷无极赤身拥着他,他似乎也格外难耐,面颊生晕,丹唇艳丽欲滴,喘息愈发浓重。
他们的五感敏锐,外界的声音犹在耳畔,殷无极低笑一声,蹭蹭他的耳垂,声音呢喃,似乎带着糖丝。
“他们都是来观摩圣人剑意的,谁会知道,您战后却在与本座荒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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