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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他费了很大劲才明白,压着他的,从来不是天资聪颖却早夭的兄长。
但现在不一样了。
腰间的绢花早被他摘下,叠成小方块,捏在掌心里摩挲,生出暖意来。人若是知道了自己为何受苦,往往就不觉得苦了。陆执方完全走入了地下室,守门人转动机关,石阶徐徐合上。
祠堂香火安静燃烧,照亮了揩拭得一尘不染的陆家列祖列宗牌位。祠堂外,春日灿烂喧嚣,透过树影流淌出深深浅浅的碎金光芒。
陆执方仿佛没来过,凭空从这个人间消失了。
陆执方寝屋的灯,到子时都没再亮起。
第一夜没有亮起,直到第二夜,天幕挂起了冷冷弦月,都没有再亮起的意思。馥梨甚至找不到木樨和荆芥打探消息,他们在第一夜的白日就忽然都出去了。馥梨沐浴完,待着她的屋子里,独自踱了两圈。
她提上了风灯,往畅和堂去。再回来时,脚步一顿,倏尔望见陆执方的屋里亮了灯,荆芥守在门外。
馥梨快步走近去,荆芥伸手把她拦下了。
她也没想闯进屋门,“是世子爷回来了吗?”
荆芥点头。
屋里的陆执方的声音淡淡:“怎么了?”
馥梨一愣,很多话涌到了嘴边,却不知最先出口的要问哪一句。世子爷进宫去是见公主吗?为何消失了一夜两日才回来?消失的这些时候,在做什么?
独自一人时游移不定的猜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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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 40-50(第2/16页)
患得患失,在听见陆执方的声音后,霎时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新的冲动。她当着荆芥的面,忍着羞赧,问了出口:“你还好吗?我想进屋去看看。”
荆芥一听,摸了摸鼻尖,闪身退到了馥梨看不见的地方。门扉内,陆执方静了一会儿才回答,“现在不方便,我准备沐浴了。”
沐浴的小净室在主屋西侧,同陆执方里屋不连通的。有什么好不方便的,他就是只穿单衣出来,她也都看过了。馥梨抿抿唇,站着没动。
一门之隔,陆执方也在看她投落在隔扇门的剪影。那剪影一晃,似乎走开了。他松一口气低头,门扉猝不及防被推开来,对上馥梨一双明澈的杏眼。
屋内灯火比平日里黯淡许多,灯轮上只有两盏。
两盏,足够馥梨看清楚陆执方眼角眉梢的疲惫。他像是操劳奔波了好几日,容色恹恹,连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鬓发都有一丝凌乱。外衫半褪,露出素绢中单,勾勒一副清薄骨架。
“世子爷。”
陆执方有些无奈,眸光对上她的。
“那日我同你遇见,在街上被纠缠的,原来不是肖家女郎,是云梦公主。昨日宫里来人是为了这事,将我召进宫里去,也是为了这事。”
“陛下或许有促成的意思,我已设法拒了。”
“父亲知晓,罚我跪了两日一夜的祠堂。”
青年郎君的语气轻描淡写,似是在叙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不疾不徐将外衫完全脱下,“真要去沐浴了,还想跟着伺候不成?”
馥梨踮了踮脚,手掌抚上他肩后,中衣不干爽,甚至还凉凉的,顺着肩线去摸手臂和手指,陆执方的指尖也凉。她想到了他们去地牢看闻人语后,陆执方那一身的冷汗。
两日一夜,跪的不是祠堂。
“世子爷快些去沐浴吧,别着凉了。”
馥梨很快让开了门的位置。
小净室里,一灯如豆。
浴桶热水冒着袅袅白烟,飘着辟秽去寒的艾叶。陆执方整个人浸泡进去,热水暖融融,将地下室陈旧腐朽的气息都洗刷了干净。
他像是重归人间。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来替他沐发的南雁。
陆执方放松地靠着浴桶边缘,感觉有一只手轻轻柔柔地取下了他的发冠,解开他缠绕的发髻,慢慢疏通。陆执方一愣,南雁动作也轻,但没有这般细致。
他修长的颈脖往后仰,对上了馥梨的脸。
“怎么进来的?”
“我同南雁说,我要进来,他就走了。”
整个静思阁都以为,她已是世子枕边人。
馥梨把他脑袋推回去,发髻解完,通顺完,再用木瓢勺起一勺温水,从发尾开始淋,徐徐浸没到发顶,很小心地,擦拭去从他眉骨滑落到脸颊的水珠。
热水淹没到陆执方胸口,雾气和艾叶掩盖,馥梨只看到了他的锁骨和肩膀,覆盖着薄薄的肌理。
她移开了视线,用香胰子给他净发。
陆执方湿漉漉的手从水里伸出来,精准地绕到脑后,扼住了她的。浸泡在热水里的手指,灼烫温热。
“不必做这些。”
“就像世子爷说的,做了,我心里好受。”
“愧疚之人才需要好受,你不需要。”
陆执方强硬地攥住她的手腕,拉到自己面前,将她掌心那块香胰子取出,一下子丢到浴桶里。香胰子落入水中,落入她绝不可能伸手去捞的深处。
馥梨手指在他面前蜷缩起来。
陆执方将她掌心贴在脸侧,摩挲了一下。
他疲惫依旧,温柔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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