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挲的细响。
馥梨没进去,想了想还是劝道:“荆芥没戴护膝,地上还有冰雪。跪得久了,膝盖怕要落下病的。”
“他自愿要跪,我还能拦着不成?”
陆执方从那隔断后转出,冬日宽大的外袍直裰都褪了,只着细细一层素绢中衣,贴出他宽阔的肩线,交领被扯开了一半,露出左边的锁骨来。
馥梨没料到他这模样,低头去盯地砖砌的花纹。
身后响起来木樨的脚步声,还有一股浓重的药油味,香、辛、苦涩混杂,“爷,要不要让小厨房煮个鸡蛋,待会儿涂了药再滚一圈,保准两三日能好。”
馥梨立刻抬起了眼:“世子受伤了?”在院墙下他护着她的时候,她还记得那铁铲砸下的闷响。
“受伤了又如何?不关心荆芥的膝盖了?”
陆执方看她一眼,转回了里间。
寝屋里有微妙寂静。
木樨拿着瓶药酒,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半晌,一双白莹莹的手朝他摊开:“木樨小哥,药酒瓶给我吧,我来替世子涂药。”
木樨迟疑,世子肩背是淤青损伤,要双掌用力揉开了才好,馥梨显然力道是不够他大的。可是里间,里间静悄悄的,世子爷一句话都没有。
懂了,他麻溜地松手,退出去掩上了门。
馥梨踏入了里间。
她进过里间,金丝楠六柱棂格床的枕被是她亲手铺的,木施上陆执方每日换下的贴身衣衫是她收起来交给洛嬷嬷洗的。她做这些时,世子早已去上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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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把高冷世子当树洞后》 20-30(第2/19页)
而现在,陆执方披着中衣,两条长腿抻直了,泰然自若地坐在床沿,看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知道怎么涂吗?”
“知道的。”
小时候调皮,她和阿兄都没少磕磕碰碰。
馥梨把药酒倒出一点在掌心,搓热了,“世子爷躺着吧?躺着比较好。”
陆执方看了一眼她的掌心,没说什么,脱了中衣,整个人俯卧到枕面上,修长的双臂展开来。
馥梨垂眸去看,不是她经历过的那种小打小闹,陆执方的左肩后部一片紫红淤血,没弄伤骨头已是万幸。她侧坐在床沿,双掌再搓热,摁下去。
“会痛吗?”
“你若不敢用力,还不如叫木樨来。”
馥梨抿唇,手上默默加了劲。
陆执方呼吸沉了些,声调还很稳:“说点话。”
“世子爷想听什么?”
“听点有意思的,别闷不吭声。”
“有意思的……”馥梨一边给他涂药一边想,“婢子在杨柳村集会看了很多鬼把戏,想听吗?”
“讲讲。”
“那庙里,有一个好高好阔的炼丹炉,里头能藏人,他们叫这个点石成金,把铜钱丢进去,有时能出金银,但有时,又只能丢出砸人脑壳的小石子。”
她一回忆,就接二连三说了起来,语气慢慢变得轻快,若不是手上有药油,还想给他比划两下。
“还有一个符纸,不知道涂了什么,大骗子手指一点,就能冒出绿幽幽的鬼火来,呼啦一下。”
手上药油搓干了,浸润到青年郎君的光洁皮肤里,馥梨又倒了一点在掌心,重新涂第二遍。
“婢子最想不通的,是那个观音娘娘的塑像。为何有的纸莲花能悬空飞起来,有的又不能呢……”
陆执方只是听,并不插话。
馥梨说着说着顿住,想到他熬夜审了犯人,这些把戏定然都知道了。她这么想,涂药动作放轻,不自知变成抚摸,陆执方结实流畅的后背肌理绷紧了。
“怎么不讲了?”
“世子爷不是都知道。”
“知道,和听你讲,是两回事。”
“本也说得差不多了。”
馥梨底下头去,认真涂药。
陆执方闭目,等她安安静静涂过了第三遍。
“好受了?”
“什么好受了?”
“你心里。”
馥梨默了默,慢慢点头,想起他背对着自己看不到,又“嗯”了一声,“好受了许多。”
人有愧疚时,能做点什么补偿,心里才舒服。
世子问她受伤了又如何?
她不能如何。众星捧月的郎君不缺买跌打药酒的钱,不缺关心,就连涂药的人都不缺。
馥梨将瓶塞盖好:“世子爷,药涂完了。”
陆执方慢慢坐起来,右手给自己套上衣袖:“你去杨柳村集会,我让荆芥保护你,他没护好,还让当主子的冒险受伤。他和你一样,想补偿。”
陆执方定定看她。
“可他心思粗,觉得自己做不了什么。”
所以他跪在了屋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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