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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咱们家就完了？咱们家还有我呀，妈！就算哥犯了事，咱们家还有我呀，等我有了工作，也可以挣钱养家，给你和爸养老的~”
    他拉着顾国梅的手，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尽量将语气放得和缓，希望以此来平复母亲焦躁的情绪。
    “你？”顾国梅满眼含泪，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顶，“好孩子，小武你是个好孩子~”陈武内心的波澜渐渐平息，却又听到耳边呓语般的咒语，“可你不是嫡长子，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突如其来的狂风骤浪一阵接着一阵往陈武心头撞去，自卑、羞恼、失望、不甘，还有愤怒，铺天盖地的情绪，让他的心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捏住，又撕又揉，几乎要被扯成碎片。
    陈武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一把拽住顾国梅的双臂，猛地将她从沙发上提起，又用力摇晃，“有什么用？哈，真是荒唐！嫡长子又怎么样，陈家是什么皇亲贵戚不成，讲究这个劳什子东西，不觉得可笑么？
    从小到大，我比陈文听话懂事，比他学习好，比他勤快，可是你们谁注意过我了，谁因为我做得好夸过我了？你们满脑子都是嫡长子嫡长孙！
    打小起，陈文做什么都是好的，做错也是对。陈文吃得多，你们说是有福相；他作业写得慢，哼，你们说这孩子稳重；他在学校掀了女同学裙子被老师训斥，你们不但不批评，反而得意洋洋地说儿子长大了，通人事儿了。
    哈哈哈，真是讽刺啊~现在好了，在你们的‘精心教导’下，他长歪了，歪得那叫个彻底，歪得那叫个一鸣惊人。
    哈，他杀人了，妈，你们的嫡长子，嫡长孙，他杀人啦！已经被公安抓走了，往后十年、二十年，他只能蹲牢房啦，哈哈哈哈~”
    陈武放声大笑着，笑得肆无忌惮，让人心里发毛。
    顾国梅被儿子死死地钳住无法动弹，近距离看着他赤红的脖子、青筋暴起的额头和眼中的怒火，她眼里全是恐惧。
    一直等到陈武的笑声停了下来，她才颤颤巍巍地开口，“小武，你别这样，妈，妈害怕！”
    陈武将她轻轻放到沙发上，用手理了理她蓬乱的头发，“妈，别怕，我哥~算是废了，就是倾家荡产也救不回来的。你就听我的，以后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
    回头等风声过了，我陪你再去趟舅舅家，你跟外公外婆、还有舅舅小姨她们，好好认个错儿。陈文是犯了错，不过也已经遭了报应，我想舅舅他们不会再把事情迁怒到你头上的，你就请他给我安排个好工作。
    有了好工作，我就能挣钱，让你享清福。什么长子长孙的，其实都不重要，你说是不是？”
    小儿子的声音平静如水，顾国梅听着却只觉得如幽灵般透着古怪和恐怖，她定定地看着儿子阴恻恻的笑脸，半晌不敢说个“不”字。
    陈武笑着拿过了电话，朝她示意，“你不是说要给爸爸打电话吗？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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