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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裴厌辞坐在那里,小心翼翼地撕开手心的纱布。
之前的伤痂早已磨破,伤口在之后比赛的对抗中溃烂愈发大,流出血水和黄脓又干燥,如此反复下,手上的纱布早已和伤口黏连在一起。
随着纱布的撕开,他也痛得皱起了眉。
在讲武榭中说出那般话,他一时无路可去了。
毋离也不知死哪儿去了,让他拿个伤药都这么磨蹭。
他心里腹诽着,眼角余光乍然瞥见一抹红。
缓缓抬头,一人悄无声息地飘到他眼前。
“你就逞强吧。”幽幽怨怨又无可奈何的声音响起。
那人捉了他的手,如同是受伤的小兽一般,将他手上的污血舔舐干净。
第72章 上任 你是裴厌辞裴大人?
古木阴阴六月凉, 幽花藉藉四时香。
务本坊北抵皇城,西邻兴道坊,南北阔约三百五十步, 东西长约四百五十步, 其西部的国子监面积就占据了半坊之地,与进奏院及众多官员住宅为邻, 其间还能看到不少古今名人留下墨宝碑林。
卯时初, 一道年轻的身影出现在国子监门口。
那人身穿月白色万福字竹纹圆领绸衫, 领口露出靛蓝色一角内衬, 一头乌缎长发拿青玉刻松石卷云小冠半束着, 一双偃月眸子谦谦温润, 清雅矜贵, 细探之下藏锋敛锷, 宿星列卫, 具骨秀神丰之态,若朝阳之云霞。
一个身着白衫的年轻人腋下夹着几本书匆匆往国子监大门走去, 不慎撞到了人, 书卷撒了一地。
“怎么走路的,也不晓得看着点。”那人恼得收拾地上的书卷。
“这位学生, 方才是你从后面撞了我。”裴厌辞道, 在好几个匆忙进去的白衣监生中, 突兀地掺杂了一抹黑影。
熟人。
戚澜头顶和鬓角精心编了两三个辫子纹路,后半截头发与脑袋后的一齐高高束着,拿黑色绸巾绑紧。一袭修身的黑色长袍在关节处嵌着崭新的皮革, 腰间还配着皮质白玉环金丝蹀躞,一路叮当,身后还跟着四五个同是黑衣的侍卫, 看起来像是要去国子监找人打架的,但国子监这种地方,明显不太可能。
裴厌辞不禁好奇他来这地方做甚。
戚澜明显也看到裴厌辞了,乌黑的眼珠子往他的方向滑了一下,又转回去,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他身边,进了国子监。
“你若不挡道,本少爷会撞着你?”那白衣监生大怒,说着就要揪着他的领子,一只手紧握成拳,抬起就要挥向他的脸。
裴厌辞身形微动,练过武的身子比那酒囊饭袋不知灵敏多少,那人连他衣角都碰不到。
“还敢躲?”那人不服气道,“你给本少爷等着!”说着就要冲进国子监找帮手。
才刚到门口,就又撞了刚从里面快步出来的人。
那人身着深绿色常服,一脸威严肃穆,瘦削的身形笔直异常,仿佛戒尺成了精似的。
“站住,”他拦下了人,“见师长不问安,不行礼,徐度,你的书白念了?”
“方司业,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那人,别让他跑了。”徐度把自己的书塞给他,边跑边警告道,“要是跑了,我让我爹削了你的职。”
说完不待方清都回答,人整个跑没影儿了。
他只好走向裴厌辞,替徐度赔礼。
“方司业不必多礼,裴某今日是来赴任的。”
方清都板肃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愕然,接着怀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下。
“你是裴厌辞裴大人?”
“是。”
显然对方没料到他这么年轻。
“随我来。”
裴厌辞感觉到这人在听到他的身份后态度顿时有所转变。
沉默了大半段路,裴厌辞见他一副不想人的模样,以为不会与他搭话,突然听他问了句。
“你今年几岁了?”
“十七了。”
方清都眉头皱得更深,眉心的两道褶子仿佛被砸了一斧子似的,留下两道深深的刻痕。
“你就是郑相的义子?”他将“义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
“难怪了。”
他先一步迈进门槛,遥遥指着屋里一个人道:“把委任文书交给他。”
裴厌辞依言走到那边,拿出委任文书和身份证明。
那位博士看了裴厌辞,又似乎不相信般,再三看了文书,道:“你就是那位新到任的国子监司业?”
“是。”
“想必文采斐然,天纵奇才,得陛下看重。”博士惊叹道。
“那没有,今年端午时节赢了击鞠赛。”裴厌辞笑道,浑不在意那人惊讶后露出的轻蔑。
清流文人自视甚高,在他们看来,皇帝喜欢击鞠是玩物丧志的表现,依靠几场击鞠赛就能轻易拿到六品官职,是他们所不屑的事情。
对裴厌辞这人自然看轻了几分。
这恐怕也是郑清来特意将他安排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依靠救下顾九倾的恩情,裴厌辞一个多月前在皇帝面前要一个恩典,郑清来误以为他会开口要求一个太子侧君的位子,直接说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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