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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千摇头。
但他心中已有了计较——魂魄融进念想,念想是阿史那玄的命,若能夺走剩下那半缕念想,或有生路。
怎么夺呢?
顾千脑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但他很快刹住了车,他不知道这整片规则海的控制包括不包括思维。
于是他在阿史那玄准备再次开口时打断了对方。
“阿史那玄,我觉得你,其实很厉害。”
实则他心中同步在想:阿史那玄,狗屎昼阳国。
阿史那玄眯眼一瞬,甚至问:“你是疼傻了?”
顾千微笑起来,又问,“你说你能看到整个规则海有什么,你能看到我袜子是什么颜色吗?”
阿史那玄这次没再回答,反而说:“胜败已定,你耽误时间没用。”
顾千恍若未闻,又问:“那你怎么有办法夺走季留云的念想?”
锁链骤然锁紧,生生绞断了顾千的脚,他整个人疼得在半空剧烈晃动。
“不要!”
下面响起两声惊呼,一男一女,是季留云和城欢雪。
“阿史那玄!”季留云嘶喊出声,魔气不受控制地在体内迸发,与龙气一同交织成暴虐的金红色风暴,他拼命地冲撞着困住自己的规则避雷,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全身的伤口崩裂积分,鲜红染红了大半个身子。
“还要问吗?”阿是那玄冷冷道。
顾千咬紧牙抗过这一阵痛到耳鸣的刺激,更加逼着自己理清关键。
原来,规则海控制不了思维,或者说,阿史那玄听不见思维,就算能拿走季留云身上的念想,也是因为已知。
阿史那玄无法拿走未知的东西,就像他不知道袜子的颜色,就像他不知道玉刀在顾千包里。
尤记得,零号节点在给出这把玉刀时说过:只要能让对方不设防靠近,就能取走念想。
顾千此时不能再思考下去这一招对阿史那玄有没有用了,九死一生,必须要做。
所以,只要一个靠近的理由……
阿史那玄很满意顾千没有再继续出声,于是继续他的威胁:“季留云,现在,我要你跪着交出念想。”
他边说,边掌控着链条捆住顾千的头,“不然,我会在这个人身上,重复一遍当年那三天的刑罚。”
阿史那玄声音森冷地问:“你还记得吗?一刀一刀割下去的滋味?”
还未等季留云有什么反应,城欢雪忽然扑倒在地。
“等等!大人,求求你,不要伤害他的身体!”
她褪去脸上的冷漠,惊慌到朝着阿是那玄磕头,闷响中,她说完了自己的祈求。
“你可以虐待他的灵魂,但是求你留下他的身体!”
当城欢雪背叛的话语响起时,季留云周身的魔气和龙气于瞬时之间收敛,转为一种更平静的危险,他转头看向几步之外的那个女人。
顾千浑身一颤,难言的寒意从胃里冒出来。
可城欢雪的伤害还在继续,“我为你杀了零号节点,我带他们进来了。你答应过我的,用顾千的身体来托举他父亲,我丈夫的魂魄,求求你,我要他的身体。”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跪地的母亲,本能下,他甚至想抬手抱住自己,可是他此时四肢不全,甚至还被捆住了,以至于他的身体要和眼睛耳朵一起接受这种折磨。
顾千想起当年那个抱着自己在阳光下讲童话的妈妈,她说:“小千,妈妈爱你。”
记忆里那张笑脸是温柔美好的,可现在跪在地上的也是那张脸。
顾千觉得自己有些想哭,又怕自己一张嘴就把支离破碎的心脏呕出来。
“那我呢?”他颤声问,“妈妈,那我呢?”
他已经很久没有叫过“妈妈”这个词,此刻说出口,就像自己又把舌头咬掉一截。
本就因为断了舌尖而鲜血淋漓的嘴,此刻讲出什么都是含糊的呜咽。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更加急切的磕头声。
于是顾千像是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妈妈,那我呢!”
他喊得那样急切,像极了小时候摔倒时呼唤母亲的样子。
城欢雪的磕头声戛然而止。
她缓缓抬头,顾千这才得以看清她的眼睛,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爱,没有温柔,是一片黑暗的荒野。
“你以为,你有资格职责我吗?”
顾千听得愣住了。
城欢雪的声音开始颤抖,却不是因为心疼面前血肉模糊的儿子,而是沉浸在某种扭曲的执念里,“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你知道我有多想他吗?”
顾千不知道,他想说,你们一早就丢下我了呀,他要怎么知道呢?
可无论如何,还是又问了一遍:“那我呢?”
这次再也没有回答。
季留云是多么想挣开束缚,去抱一抱顾千,可他做不到,两千五百多年,他从未有这么不甘过,心中又再次翻腾起魔气。
他听见顾千颤声喊出那两次“妈妈”,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什么妖力、灵力、鬼气、龙气完全乱套,他身上的鳞片彻底显现,额间甚至长出了半个龙角,外放出前所未有的能量,困住季留云的规则壁垒出现裂纹。
“我说,够了!”他的声音震得整个规则海都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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