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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毅,默默地移开了视线,他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觉得雷栗这招特别阴损。
新的知府还没到任,百洄府衙完全被长宁侯把控,而这府衙似乎风平浪静,只是之前抓落马官员,现在恢复工作,捕快开始办公了。
第一天抓了小猫三两只。
第二天小试牛刀,抓了七八个人,都是有名的恶霸。
第三天……
一个月下来抓了上百个人。
一合计,几乎全是商人或者商人的亲人手下,跟海商有关的抓得最多。
而且当天抓了,当天雷栗就升堂,当着百姓的面一个一个地审理判决,并且请那些商贾到场观摩。
要是案情清晰明了的,雷栗当场就判了刑,或打大板子,或关多少年大牢,或者直接秋后处斩。
要是案情不明了的复杂的,雷栗就按下,把嫌疑人拘留,等调查清楚了再判但这时候的拘留跟坐牢有什么区别又没有拘留所,都是坐大狱。
而且这一调查、一审理,就不知道拘留到啥时候了。
最后调查完了只是一件小事情,只是判坐牢几个月或者罚钱,那前头拘留的时间又不算在内,不是白白蹲局子了吗?
那些商人就不服。
“不服可上诉。”
雷栗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很是亲切温和,却是笑里藏刀。
“按我大佑朝的条令律法,若有百姓上诉状告不公,各地官府不可置之不理,无论大小事情皆需接状纸,调查明理,还百姓一个公道。”
“本侯是按我朝律法办事,皆有章程,并无私心。”
“你若是想上诉朝廷,控诉本侯私自抓人办事不公,需写诉状到北京都去告御状,本侯乃是超一品官职,大理寺可管不到本侯头上。”
雷栗非常贴心地告诉那些商人怎么申冤状告自己,还说,
“若是你们没钱请人写状纸,我这倒是有几个这方面的行家。”
“过几天府衙的犯人审理好了,公事没有这么多了,我可让他们在府衙门口办一场义写,诸位到时候可排队代写,放心,不收一文钱。”
雷栗觉得自己老善良了,搁别的侯爷哪有这么和善,还让府衙的官员免费给人写状纸,简直是绝世大善人。
但那些商人并不接受他的好意,反而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恨不得痛骂他一顿,但又怕雷栗用“辱骂朝廷官员”“以下犯上”的罪名关进大牢。
抓的人太多了,总有几个破防的在公堂上破口大骂。
而雷栗只轻描淡写说了几个字,直接二十个板子板板到肉,打得他们再没力气骂一个字。
“嗐……”
雷栗故作坚强地摇了摇头,跟周毅说,“这年头,好人真难当,免费为他们科普律法知识都不要。”
“他们确实没良心。”
周毅昧着良心说胡话,见雷栗的发丝乱了,就伸手给他捋齐。
“你抓了方老板好些人,他的手下、亲叔叔和表舅,还有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方老板那边什么反应?”
“现在还没反应。”
雷栗冷笑一声,“不过他迟早就低头,姓方的在百洄横行霸道这么多年,他自己倒是立着大善人的人设,播了那么多好名声。”
“自己的儿子却当街强抢民女、逼良为娼,娶了不下二十房妻妾;叔叔贿赂官府的捕快,勾结起来陷害其他的商贾,谋夺货物和地契。”
“他的舅舅更是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打死了人却称喝醉了酒,赔银子了事。”
“他手下的商贾就更不用说,逼迫其他商贾入会,交高昂的入会费,还用低价恶意收买小商贾的货物。”
“而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姓方的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有约束好自己的人,闹这么多乱子,他以为他顾念旧情,给他们道歉擦屁股就是好人了?就能当白莲花独善其身了”
“做他的春秋大梦!”
可惜方老板手里的权势太多,海上有一半的船都是他家的,最好最大的出海路线被他掌控,最好的造船师傅也几乎把控他手里。
百洄的税收大头在方老板身上,经济链跟他息息相关,可以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暂时动他不得。
不然雷栗早就直接抓姓方的了。
他一百精卫加上府衙的捕快,不信抓不住一个方老板。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方老板也预感到了雷栗来势汹汹,明白继续僵持下去,死的只会是自己,区区一个长宁侯不算什么,但长宁侯背靠的朝廷可不是吃素的。
在一个阴雨沉沉的下午,他终于低头请见了长宁侯。
长宁侯雷栗赴约时,依然带着他的侯夫人和一百警卫,众星拱月般的,往那儿一坐,似笑非笑的眸子,就让方老板冷汗冒出。
最后自然是上交镖局了。
但这场拉锯战太久,雷栗完全错过了小宝宝的百天酒,这让他心情格外差,也格外急。
府衙大牢里剩下没审问好的犯人,雷栗不管了,直接让其他官员处理,自己打着回京都向皇帝述职的名义,和周毅两个人跑路了。
也不算两个人。
因为他还是带了几个精卫的,两个府城之间相隔甚远,保不齐就有匪盗横行,带点保镖,小心驶得万年船。
快马加鞭。
雷栗和周毅终于在小宝宝四个月的时候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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