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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几人一人一箩筐在背上,走着走着,却在山坡下凹陷处,看见了长得像五裂黄连的植物。
沈霜月疑心自己看错,正凝着目光,已听见馥梨语带惊喜:“沈大夫,看那里,就是我们要找的。”
她点头,扎起了裙裾,“我下去看看。”话刚说出口,就看见了馥梨和小僮不赞同的眼神。
小僮稚声稚气:“我手脚灵活,我去。”
“采摘要保存根须,茎叶完整,你做不好。”
沈霜月摆摆手,别的草药还好,五裂黄连难找,瞧着只有那么一小片,要是弄坏了,还得再漫山遍野地碰运气。她刚要迈开脚步,馥梨已先她一步,走到山坡下凹处,斜着大半个身子探下去。
“我来吧,沈大夫放心,不会弄坏的。”
那片下凹地势陡峭,稍不留神就会滚下去,幸而四处长了疏松树木,可以扶着。
馥梨出门时,身上换了沈霜月给的粗布衣裙,不怕剐蹭,小心翼翼来到那丛五裂黄连生长处,解下了箩筐放到稍微平整的地面,按着沈霜月的要求,仔细把此地的五裂黄连都采摘了,放入箩筐里。
沈霜月看得提心吊胆,正要松一口气,山坡凹陷处突然蹿出个狸奴大小的,似鼠非鼠的动物,把馥梨吓了一跳。少女一声低呼,脚下一滑,人影就消失在沈霜月和小僮的视线里,滚入地势更低矮处。
沈霜月着急喊了两声,“馥梨?馥梨?”
馥梨没回答。
“下去看,别等了。”
正当她和小僮亲自下去看时,馥梨颤巍巍的声音再传来:“沈大夫,我没事,不、不用下来。”
藕色粗布裙裳再次出现在视线里,少女扶着斜坡的树干,慢慢爬上来,拾起留在地上的箩筐,艰难地来到他们面前。沈霜月和小僮齐齐伸手把她拉上来。
馥梨形容狼狈,身上多处有刮擦痕迹,就连脸蛋上都有细细的血丝,眼睛却亮晶晶的,“还好方才把箩筐解下来,不然就跟我一起滚下去了。”
沈霜月没接话,去按她手脚关节。
馥梨原地给她蹦了好几下,“沈大夫,我真没摔坏,就是小石子硌了几下。”
“别乱动!”沈霜月语气严肃起来。
馥梨霎时定住了,乖乖任她检查。沈霜月确认她无事后,脸色才算缓过来,抱走了馥梨的篮筐不叫她背了,“赶紧回去,天要黑了。”
走的时候,一路也无话。
沈霜月好似回到了馥梨第一日见的时候,沉默,严肃,身上笼罩着难以接近的气质。
馥梨大着胆子,去扯了扯她的衣袖,“沈大夫,箩筐我可以自己背的。”
沈霜月没答话,唇抿成了一条线。
“沈大夫?”她扯着那袖子晃了晃。
“沈大夫,我背上好像有些痒,是不是滚在地上碰到棘麻草了?”小姑娘的声音嘀嘀咕咕,软糯糯,手艰难地反过去,够自己的后背,偏生碰不着。
“哪里痒?”
“就这、这儿……”
沈霜月把箩筐放下,去摸她纤弱的背,隔着薄薄的衣衫,没摸出太明显的红肿来,“不像棘麻草。”倏尔,手摸空了,馥梨一步蹿开去,抱起地上的箩筐就小跑,跑开了一段距离,确认沈霜月不会追来后,才自己重新背上。
“沈大夫,我真的无事。”
夕阳被树影分割的碎金,好似也落入她明亮清澈的眼眸里,“要是沈大夫去摘五裂黄连受伤了,耽搁的是需要你看诊的病人、等着你编写的草药典籍,有好多人会受累。”馥梨掰着指头数,“要是我受伤了,能顺理成章躺着休息,世子爷也不会扣工钱。”
沈霜月唇动了动,不知说什么。
走到她面前时,衣袖又给馥梨轻轻拉了一下。
沈霜月吐出一口浊气,那郁闷散了,抬手摘下了她发髻的一片叶子,“你这花脸模样,叫九陵看见了定要怪我没看顾好你。”
馥梨没镜子,看不到自己此刻模样,闻言用双手摸了摸脸颊,终于露出个惨兮兮的表情来。
滦贤山主屋里。
陆执方等到过了胥垣说往常师娘回来的时间,正打算去寻人时,却见只有沈霜月回来。
“师娘,她呢?”
“采药累了,回房歇着。”
“我去看看。”
“你回来。”
沈霜月把人喊住,小姑娘爱俏,回来看见脸上刮出了好几道细血丝,哪里想此刻见到陆执方。
陆执方脚步定住,面上表情仍是想去看。
沈霜月一指桌案:“我渴了。”
“师娘喝茶。”陆执方倒了一杯温茶,不过片刻听见沈霜月问,“我听胥垣说了,你想请他当保山?那馥梨那头怎么安排?”
她不等陆执方回答,自顾自说下去,眼神冷静而犀利,“你想给她一个稍微说得过去的身世,最好是找官宦之家的老夫人,将她认作义女。找比你等阶高的官,你需要欠人情和利益,找比你等阶低的官,只要利益,但风险更大。”
沈霜月放下了茶盏,语气有点恨铁不成钢:
“你都敢厚着脸皮找胥垣当保山,怎么就不能脸皮再厚一点,要求多一些?这样还愁没有良媒吗?”
陆执方脸色一怔,“师娘意思是……?”
“我同你老师没有孩子,因为我年轻时,在隆冬出诊不甚跌落了冰湖,就算调理好身子也难怀上。”沈霜月眼眸黯淡了几分,“其实有一次是怀上了的,但没保住。我自己诊脉看过了,是个女孩儿。”
沈霜月少言寡语,很少同他说起这等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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