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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枝下,季安澜盈盈站在那里,望向来人。
赵魁负手而立,面色冷静地望向她。只觉此刻的她陌生得可怕。掌心里一尊红得似血的小玉兔正被他紧紧握在掌中。
多日盘玩,早已油光水滑。
这是他照着季安澜送他的那尊玉兔让人往小了做的。
“为何这么做?”赵魁问她。
季安澜笑了笑,抬眸看向面前的梅枝,“你没头没脑这么一问,竟叫我不知如何回答。”
“你怎会不知。”
“我为何会知。”
二人打着哑谜,其实早已心照不宣。
赵魁也望向她面前的梅枝,“我们两家已换了庚帖,你会是我的妻,而我即将是你的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祖母若不好,于你我并无好处。”
“换了庚帖?”
季安澜笑笑,“你并不是头一个与我交换庚帖之人。”
上一个与她交换庚帖的,早已拥抱娇妻,很快就要当爹了。
“不过是交换庚帖罢了。”又能做什么数呢。
“我与他不同。”只要他把两家订婚一事往宗正寺那边一递,再无更改可能。
“没什么不同。”她不同意之事,没人逼得了她。
“你想得太简单了。皇族子孙婚迎嫁娶与普通人家大不相同。”
季安澜并不想与他争辩,“你今天来是与我谈论婚事的?”
“你以为我该与你谈什么?”
来的路上,赵魁心里憋了一股邪火,在见到她之后,又冷静了下来。在和她短短说了几句之后,他已不想再多说。
她有她的坚持,他亦有他该守护之人。
逝去之人已然逝去,活着的人还得活着。
“两家婚事我们府上已开始准备。你可有什么要求?我会尽全力满足你的要求。婚房现在可要让人去丈量?家具摆设一切都照你的心意来。”
季安澜心里已没了波澜。
“赵魁,你该知道婚事不会成。”
“那只是你的想法而已。相信你们府上也已经在准备了。”
“不要装傻,赵魁。有人看见蓝夫人的死,不是意外失足。她可是你的生母。若安昕和向晚知道此事,你要如何面对他们?”
赵魁狠狠地捏了捏掌中的小玉兔。手劲大到让他感觉那玉兔马上就要碎了。
他有些不舍,又稍稍松了松。
“她意外失足,过早离世,我亦难过伤怀。安昕向晚愿意拿我当大哥,我自会照顾他们。”
见他执意装傻,季安澜有些厌了。
“赵魁,你派人去湖州牛有福家里了吧?”
冷静疏离地看着他,“牛有福先是我外祖家的家奴,尔后被我放了身契。他一家不过是普通庄户,死了一个牛有福还不够吗?”
还要再造多少杀孽?
皇族之人就可以这般肆意决定别人的生死?
赵魁又一次狠狠地捏紧了手中的玉兔。她派人去湖州了?
赵魁这一刻再看她,有做为对手的欣赏,也有被喜欢之人忽然撕开伪装的错愕、失望、与不喜。
“你又说我听不懂的话。”
“听不懂便听不懂吧。你只要知道我们再无可能便好。”
“婚姻大事岂是儿戏。两家既已换了庚帖,你便等着做我的妻便好。”
赵魁撂下这番话,便出了季安澜的院子。
季安澜静静望着他走远,站在梅枝下,久久没有动作。
赵魁出了平凉侯府,翻身上马前,回望平凉侯府大门上的匾额,眼里有一种势在必得的疯狂。
抱恩寺。
赵魁叫来住持细细盘问蓝氏发生意外那天,都有什么人来过寺里,又有什么人去过后山。
“当时去后山的,只有蓝夫人、王妃和她身边的嬷嬷。王妃在去后山前,命随从不必跟随伺候,王府一应下人均在山门脚下候着。因是贵人上山,故寺里未再让人去后山。”
赵魁翻着那天来寺里的名单。
“那在王妃去后山之前,都有哪些人去过?”
“这……未曾细细查问。”
寺里并未阻止信众去后山。只不过在有贵人的时候,会派人清场。
赵魁在翻到一个名字时停住,有些错愕,“这个人?”
住持凑近一看,“这顾少晏是行宫侍卫,当时护送行宫管事太监送佛像来寺里。”
“当时他在何处?”
“当时他们一行人均被安排在禅房休息。”
赵魁又把看管禅房的僧人叫来盘问了一番。
“……未曾留意他们的去向。我们只负责洒扫养护,并未流意客人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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