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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排场,跟从前去送老臣归乡也差不多了。
三匹大马拉动的车辆,捧着熏香的太监宫女,分列两侧。
到了相国寺,住持早早就收到了消息。
如今看到山下蜿蜒的队伍,心中实在是难掩惊讶。
六指神医不懂朝廷的排场,但是他懂住持的表情。
能够让一直在相国寺接待权贵的住持,显露出这样的表情,证明这样的排场一定很大。
锦衣卫在前,郡主在后,圣旨上的遣词造句十分的文绉绉,又有诚意。
接过圣旨后,锦衣卫首领冷着脸站在林望舒身后。
这是林望舒昨日承诺的一部分,邀请神医的场面,会足够的声势浩大,足够的有面子。
“神医,请。”
“这是直接去见皇帝,还是去见太子?”
锦衣卫首领上前说道:“陛下说了,先去见太子。”
见了皇帝再去行宫,就太麻烦了。
皇帝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让人去给太子看病,就没有必要整这些没必要的流程了。
神医上车,队伍从相国寺直接转道,冲着洛城行宫而去。
一路上的速度不急不慢,队伍很长,走起来,自然比不上骑马急行军,白天就能赶过去的速度。
林望舒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不要急,不要急,这几天锦衣卫那边,没有新的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消息。
队伍一路上几乎没怎么休息,除了吃饭的那会儿,停下来用了一顿饭,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赶路了。
等到月上中天,一行人终于赶到了洛城行宫。
洛城这边,早早有锦衣卫提前送信来。
众人早就做好了准备。
神医乘坐的马车,内部宽敞,驾车的人又是一等一的好手。
神医在车上一直在睡觉,虽然有些疲惫,但是比起风餐露宿来,实在是非常的舒服了。
下车之后,林望舒早就等在一旁,看着就很沉重的头冠戴在身上。
脸上竟然还能不见疲惫,在火把中,神采飞扬的迎接他下车。
“神医要去先休息吗?”
准备的寝宫,准备的衣服,甚至吃用都做好了准备。
六指神医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哼哼笑了笑,“行了,先去看看病人吧,这些东西,待会儿再说。”
林望舒自然是十分的愿意。
太子还没有休息,寝宫里放下了帷幔,除了恭候差遣的太监。
太子妃和其他的宫女,都在帷幔后,等着神医的诊断。
锦衣卫收集到的消息,皇帝看过了,皇后太子太子妃自然也看过了。
对于这个六指神医的病例,都做到了心中有数。
简单来讲,这个大夫,确实能够做到——能活。
可也就是能活了。
至于旁的东西,完全不能指望。
太子看了良久,最后对皇后说道:“母后,儿臣愿意让他来治。”
皇后面容憔悴的很,只听到自己的儿子在那里说话。
“最差也不过是等死而已,如果有一线机会,儿臣愿意试一试。”
说到后来,对太子妃说道:“好歹,也能为明辉争取一点时间。”
“若是现在我走了,你、明辉,还有明月,你们的日子就难了。”
这是将太子妃这些隐藏于心中,迟迟不敢拿出来的恐慌,直接戳破了。
储君若是没有了,原先东宫的人,要怎么办呢?
储君的孩子会有怎么样的下场呢?
这是在太子妃在夜夜难安的情况下,翻来覆去思考的东西。
在三个人想通了之后,最重要的,其实是太子想通了之后。
召见六指神医,问题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六指把脉良久,最后说道:“能治,能活。”
太子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六指继续说道:“只是能活,治好之后,或许会哑,或许会聋,或许会瘫痪,太子能接受吗?”
帷幔后面传来茶杯破碎的声音。
太子又开始咳嗽了,一丝血色出现在手帕上。
“能接受,”太子说道,“只要能活,都可以。”
面对天家的诚意,六指神医直接表示了治病的代价。
没有像之前那样,做一些故弄玄虚的东西,来挑战天家的耐心。
明面上,聋哑、瘫痪就是治好太子需要付出代价。
实际上,这是用太子之位来做交换。
帝国的继承人,不可能身体有残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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