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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赵奕正吭哧吭哧地搬着一块冻石,季如歌踱步过来,手里拎着个小皮鞭,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靴子。
她没看赵奕,像是随口闲聊:“哎,赵奕,你们家兄弟姐妹几个?”
赵奕停下动作,用袖子抹了把汗,喘着气回答:“三个。我上头一个大哥,
“哦?”季如歌挑眉,似乎来了点兴趣,“你爹娘……最偏心哪个?”
赵奕肩膀垮了下去,眼神黯淡:“当然是我大哥。他是嫡长子,从小就被当继承人培养,文武双全。我弟弟年纪最小,嘴又甜,母亲也最疼他。”他自嘲地笑笑,“我嘛……夹在中间,文不成武不就,大概最不招人待见。”
季如歌点点头,像是确认了什么。她用皮鞭轻轻点了点下巴,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你说……我要是想想办法,把你那个最得宠的弟弟也‘请’到北境来做客。然后给你家里送信,让他们只能选一个回去。他们会选谁?”
赵奕猛地抬头,脸上血色褪尽,眼睛瞪得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看着季如歌那张漂亮却带着恶劣笑意的脸,声音都变了调:“季……季村长!你……你别开这种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季如歌笑容不变,眼神里却没什么温度,“我觉得这主意不错。正好看看,你在你爹娘心里,到底值个什么价。”
赵奕脸上露出哀怨又有点惊恐的表情,像是无法理解这个漂亮女人怎么会想出这么缺德的主意。
“这……这还用选吗?肯定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比得过他!”他语气激动,带着点委屈和不甘,“您就别折腾我了,也……也别折腾我弟弟了。”
“万一呢?”季如歌歪着头,像是在欣赏他的窘迫,“世事无绝对嘛。说不定你爹娘突然良心发现,觉得亏欠你了呢?或者你大哥突然暴毙,你变得重要了呢?”
赵奕被她的话噎得说不出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这话太毒,但又隐隐戳中他心底最深处那点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微弱的渴望。他也想知道,在绝境之下,父母会不会看他一眼。
他挣扎了半天,嘴唇翕动,最终像是下了什么决心,破罐破摔道:“好!赌就赌!反正肯定是我输!但……但您不能真伤了我弟弟!”
季如歌笑了,这次笑容里多了点真实意味:“成交。只是‘请’来做客,保证一根汗毛不少。当然,吃不吃得惯北境的糙饼子,我就不保证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小皮鞭在空中甩出一个轻快的响。
赵奕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乱七八糟。明明知道结果注定是自取其辱,为什么还要答应?
他也不知道。或许只是想彻底死心,或许……真的有那么一丝丝荒谬的“万一”。
接下来的日子,赵奕干活时更加心神不宁。他一边觉得季如歌可能只是吓唬他,另一边又忍不住想象那个被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弟弟真的被绑到北境来的场景,以及家里收到那种选择题时的反应。
恐惧、期待、羞愧、一种破釜沉舟的绝望感交织在一起,折磨得他寝食难安。
几天后的傍晚,赵奕刚拖着疲惫的身体从矿坑回来,就看到季如歌站在他的破营房门口。
他心里咯噔一下。
季如歌朝他勾勾手指。
赵奕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一步一步挪过去。
季如歌从怀里掏出一封已经拆开的信,纸质精美,和他之前见过的军中糙纸完全不同。
“京城来的。”季如歌把信递给他,表情平淡,看不出喜怒,“你自己看吧。”
赵奕的手有些抖,接过那封信。借着落日的余晖,他看清了信纸上的字迹,是他母亲身边最得力的那个老管家的笔迹,措辞恭敬得体,滴水不漏。
信里首先感谢了北境军民对赵奕的“照顾”和“搭救”,表示侯府铭记在心。
然后委婉地询问了所需药材的具体名目和数量,并表示会尽快筹措“聊表心意”。
接着,笔锋一转,用大量篇幅详细说明目前侯府处境如何艰难,在京中如何如履薄冰,大哥如何在朝中努力周旋支撑门庭,幼弟年纪尚小且近日感染风寒身体不适云云。
通篇没有一句明确拒绝,但字里行间都透着一个意思:要钱要药可以商量,但要再派人来北境,尤其是派重要的子嗣来,绝无可能。
最后再次强调了对北境的感谢,并附上了一份不算厚重但也不算失礼的礼单。
信纸的最后,还有一行稍显潦草的字,是他母亲的亲笔,只有一句:“奕儿,凡事忍耐,保全自身,家中诸事艰难,勿念。”
赵奕逐字逐句地看着,手指越来越凉,直到彻底冰冷。
他反复看了两三遍,特别是母亲那行字,像是在确认什么。
最终,他缓缓放下信纸,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痛哭,只是一种彻底的、死寂的平静。
他抬起头,看向季如歌,声音干涩:“我输了。”
季如歌拿回那封信,随手折好塞回怀里,淡淡道:“早就告诉过你。”
她看着赵奕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顿了顿,难得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们倒是没完全不管你。至少药和钱,看来是愿意出的。比你预想的‘直接抛弃’,稍微好那么一点点点点。”
赵奕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比哭还难看。是啊,好一点点点点。用钱和药打发他,保全那个真正重要的儿子。
这结果,他其实早就知道的。只是现在,那点最后的侥幸也没了。
“赌注我输了。”赵奕哑声道,“季村长想让我做什么?”
季如歌打量了他一下,似乎对他此刻的平静有点意外。她摆摆手:“还没想好。先欠着。回去睡觉吧。”
她转身离开。
赵奕站在原地,很久没有动。暮色彻底吞没了北境的荒原,寒风卷起雪沫,打在他脸上,冰冷刺骨。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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