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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记着从吴丽嫁过来后他在夏夏身上倾注的全部花销。
本子不厚,整整十年却连十分之一都没记上。
夏夏在学校的饭钱一个月一百块,多了没有。
至于衣服鞋子,那不是魏金海过问的范畴,她有记忆以来身上穿的全是吴丽从楼上有女儿的家里淘来的旧衣服。
吴丽手里拿不出一分钱,夏夏只能从少得可怜的饭钱里攒。
她从前用饭盒从家里带午饭到学校吃,晚饭吃食堂,这样才能保证一百块够花。考前最后一个月,为了攒钱买药,她开始不吃晚饭。
她没有去问魏金海要钱,魏金海每月给饭钱时都要对她甩脸色,嘲讽女孩读书无用还不如休学打工。
他巴不得夏夏高考失利,这样就可以尽早嫁人补贴家里。
他不会给她钱。
夏夏说自己要减肥,以后不吃晚饭了。
平嘉澎沮丧地抱着她撒娇:“午饭就不陪我吃,现在你连晚饭都不陪我了。”
夏夏的脸臊得发红。
八十块对平嘉澎而言不过是一晚的网费,但她就是开不了口。
她耳朵里从来不缺学校里女生传的闲话:
“夏夏和平嘉澎在一起就是攀上了高枝,她早晚得原形毕露,等着看吧。”
夏夏表面装作不知道,却把这些话全都记进心里。
她敏感而局促,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一个女孩在心爱男孩面前的自尊。
她可以帮人代写作业到凌晨,可以一个周不吃晚饭,偷偷攒下几十块钱,只为了周末和平嘉澎出去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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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大梦想家》 12、012(第2/2页)
街时能眼睛不眨吃上一顿kfc、看上一场电影、或买下一杯学校女生天天都在喝的奶茶。
她蹑手蹑脚,藏起了窘迫,藏起了贫穷。
所有人都说她是为了钱才和平嘉澎在一起,她知道不是。
她是喜欢平嘉澎的。
平嘉澎没吃过苦,没受过穷,他光彩照人、自信优雅,那是绝对富养才能培养出的气质,也是夏夏触不可及的东西。
平嘉澎从不过问她的事情,他总是那样温柔,温柔到夏夏时常感到无力。
在他生活里似乎永远没有烦恼,也不需要操劳。他无法体会夏夏那些细枝末节的微妙情绪,也从不知晓她心里的惊涛骇浪。
平嘉澎照常晚自习逃课去上网,夏夏不陪他吃晚饭,他就在网吧里订外卖,吃完继续打游戏。
高考前一周,夏夏攒够了钱。
在去医院买药的前一晚,吴丽洗衣服时路过客厅,那八十块钱从夏夏的校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魏金海把脚搭在茶几上看电视,眼尖瞥到地上的钱。
夏夏对上他常年抽烟熬夜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低声解释:“我怕高考来例假,想吃药推迟,这钱是我攒的,我没拿你的钱。”
魏金海捡起钱,揣进自己裤兜:“你就知道高考一定来例假?准备得倒是挺精细,可老子辛辛苦苦赚的钱不是给你拿去浪费的。”
他嗤道:“娘们唧唧,成绩好有什么用?你也别指望我供你读大学,毕业以后你就去打工还老子这些年养你的钱。”
夏夏垂着眼睛,没有说话。
例假是高考第二天早上来的,夏夏中午回家休息时小腹已经很难受了。
那天魏金海轮休,刚从楼下打了两瓶高粱白酒回来,夏夏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魏金海要去午睡,夏夏叫住他:“爸,你能不能借我五十块钱?我想去买止痛片。”
家里有吴丽吃的几块钱一包的便宜止痛片,夏夏吃了很多年,已经对那药性免疫了,以她痛经的程度,吃最好的止痛片也只能稍稍缓解而已。
魏金海把高粱酒放下,从冰箱里掏出一包红枣和一包山楂来。
“什么止痛片要五十块?骗钱骗到我头上来了。”他冷笑,“你也不用吃药,前几天楼下老头教了我一个止痛的土方,他个糟老头子都能吃,你年轻人体格壮,照这方子吃准没问题。”
他把红枣山楂混着几味叫不出来的中药熬了一锅酸汤,推到夏夏面前:
“吃红补红,你不是来月事?喝这个刚好。”
夏夏虚弱:“这方子是糊弄人的,我喝这个没用……”
“夏夏长大了。”魏金海阴阳怪气,“我给的东西都不喝,看不起我了是吧?”
夏夏不想和他抬杠,以往许多次的经验告诉她,这种时候不能和魏金海对着干。
他是极度的大男子主义控制欲,最讨厌无法掌握的东西,可偏偏他一生浑浑噩噩没有熬头,唯一能掌控的就是吴丽和夏夏两个仰仗他生活的女人。
一旦不能达到他满意,轻则摔锅碗瓢盆,重则抡耳光骂人。
夏夏被他逼着喝掉一大碗酸掉牙的山楂水,怕他再纠缠,拿起书包就出门了。
她在去考场的路上给平嘉澎打了电话,让他一会去药店给她买一盒止痛片。
在一起两年,她第一次开口和他要东西。
电话那头键盘声噼里啪啦,平嘉澎心不在焉应了两声就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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