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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老大,东西全都清点好?了,”王良走过来笑嘻嘻地说,他自认为办事的能力?很到位,迟早超过并取代王明信的位置。
王逢年说:“那正好?,这里还有件事。”
他把几张鱼税—票盐放在桌上,王良问,“我们要用的盐已?经采买齐全了。”
现在户科为了摊销渔盐,必须要按船只?大小买盐,这便是“船料大小,赴局买盐”。
而且一种去?官府采买,另一个是去?持有票盐的票商手里,而不管哪一种王良都记得很清楚,他已?经买齐了出海要用的盐。
这种鱼税、票盐,先交四钱的税钱,而后按船只?大小分配盐量,大船三千斤盐,小船一千斤盐,但是这盐价却是半点不低。
王良便说:“盐已?经全都买好?了。”
“拿去?到乌山岛那采买,我借了陈希的船,你把乌船一道开过去?,到时候买了运到渔厂去?,按往前?的盐价给?,”王逢年揉着眉心?,声音很淡。
与他不同?的是,王良在内心?大叫,他老大在这么?长时间的压迫里,终于疯了吗!
现在盐价是一百五十文一斤,而往前?的盐价则为五十文一斤,他都不想算这笔账,一来一回一倒腾,嘿,血
亏几百两?。
没有疯的人?哪一个都不会?这么?做!
王良他不走,苦口?婆心?,“老大,你钱多你也不能这样白白挥霍啊。”
“你要这样还不如给?我。”
王逢年盯着他,“去?做。”
王良坚持问,“有什么?非要这么?做的必要吗?渔厂在了这么?多年,难不成他们今年连盐都买不起了,每年出明府咸货里面最多的就是他们那江下街,不说赚,但总不至于血亏吧。”
“为了别人?的饭碗,”王逢年突然说了这句话。
让王良听着实?在是莫名其妙,什么?叫为了别人?的饭碗。
但王逢年显然不想跟他说。
跟江盈知去?江下街所瞧见的,那种极富有生活气息,每个人?都在为了自己小家的日子而不同?。
王逢年眼里只?有,渔厂缺盐。
这些大量靠盐腌制的东西,用盐量多到几百上千的地步,而今年盐仓前?岛出盐少,导致盐价直升,紧随的是墨鱼旺汛,腌完了小黄鱼,又得做墨鱼鲞。
所以他去?见了渔厂的东家。
渔厂东家跟他哭诉,今年盐价那么?高,他手里的那批咸货的货款没有办法收齐,他买不了那么?多的盐。
而江下街是靠盐为生的,如果失去?了盐,尤其在热夏里头,那么?运往到这来的墨鱼,以后的鳓(lè)鱼汛,只?能收一些,更多的是腐烂变臭。
渔厂要是收不了普通渔民手里的鲜鱼,那么?等待渔民的是血本无归,在这个鱼汛旺季里面赚不到钱,也没有办法支撑着他们能买米买盐,在冬汛时捕捞。
那时王逢年问江下街的人?呢?
那些依靠着渔厂做活的女人?。
渔厂东家说:“没办法的话,今年就歇一年,再去?其他地方谋口?饭吃。”
“她们就是靠剖鱼鲞做鱼鲞为生的,要是盐断了,她们的活计也跟渔民的一样断了。”
其实?不止是这样的,江下街除了叫渔厂一条街外?,另外?有个称呼,就是多寡妇街。
为啥叫这个名字,因为除了一部分的人?,她们的男人?是渔民在外?面追随鱼汛为生,但是更多的是死了男人?的寡妇,她们又没有办法出海,而且更不愿意去?庙里。
是渔厂收留了她们,让她们有个活可以做,不像某个岛那样因为男人?死得多,盛行暗娼,甚至有句话,“岐山岛人?打扮囡。”
如果在渔厂没有活计以后,这些女人?靠不到自己赚钱的话,走投无路,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呢。
大概总是很不如人?意。
但是渔厂东家哭得涕泗横流,他只?要五十文一斤的盐,他就能熬过这个时候。
他就能给?很多的人?活路,太有良心?的人?总是活得很痛苦。
幸好?有人?肯拉他一把。
王逢年答应替他买盐,盐价五十文,再送他一千斤的盐。
渔厂东家要给?他磕头,要给?他下跪,王逢年说:“不用谢我。”
“你谢某一个,说在这里能看见成就感的人?吧。”
不然他永远都不会?到这里来的。
走出来买醉瓜的时候,他想,他可没有那么?好?心?。
但王良觉得他真是好?心?过了头,心?里唉声叹气,又只?能认命,他有气无力?地说:“那我不去?了,我找阿成和?小六去?。”
王逢年点了点头,反正他去?不去?都一样。
王良收了票盐,又带上笑问,“老大,明日不是出海了,晚上在龙王堂做戏,请不请小满来看啊。”
“我想她肯定没看过。”
王逢年放税单的手一顿,抬头瞧他。
王良啧了一声,“老大你那天让我送满堂红,不是说了,小满也会?送一个东西,明日早早就要出海了,这会?儿不说,什么?时候说。”
“刚好?能让她瞧瞧啊,做戏那么?好?看,花了那么?多钱,总得叫熟人?来看看吧。”
不然那钱不是全给?不熟的人?看了。
王逢年最后点头,“看人?家愿不愿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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