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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我直视他的眼睛,意指此处的“他人”包括我自己:“他还会回来,甚至可能就藏在某处,甚至是某个小家族的院子里,不人不鬼地谋划颠覆毒计。教授,您应当知晓养虎为患的道理,也知道如果我这样的人落在他手中会有怎样的下场。”
“我自幼就是一个孤儿,本来没有什么好牵挂的,像是烂泥一样躺在地上准备随时终结人生。校长,霍格沃茨让我获得作为‘人’的机会,也让我体验到作为‘人’的尊重,您觉得我会坐以待毙吗?”我靠近他,指着走廊尽头低声说:“您看,这些人,他们信赖我,尊重我,他们会喊我的名字,会遵从我的命令。如果伏地魔卷土重来会怎样?”
邓布利多两颊的皮肤耷拉着,将视线放在我的脸上,一言不发看着我的眼睛。我继续鼓动道:“顺从他的计策吗?不对,那么我将毫无价值。无视他的阴谋吗?那么这些学生怎么办呢?校长先生,我们需要做些什么,我要展现出我的价值,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的朋友。”
“我要做勇士。”
随着话音落下,迎接我们的是长久的沉默。某一瞬间,月光划过邓布利多蓝色的眼睛,使得这位老人身上产生一股骇人寒意。但是这种危险最终还是消散了,他又变成那位温和的长者:“这是你的选择,派丽可,”他的声音与往常一样温和,“一个老人最好的品德就是从不干涉晚辈生活中的欲.望。”
说完,他像是做下什么决定一样问道:“你觉得一个人的成长需要什么?”
我知晓他在暗示我跨过火焰杯外那圈线的方式,大脑快速运转起来:什么是成长?
年岁转过,肉身舒展,精神变化。
转言之,如何让一个人变成十七岁。
“增龄剂?”我自言自语,“它能够快速使人老化,不过药效一过仍是原本的年纪。”当我察觉到邓布利多的一丝笑意时,便快速否定这个想法,“不对,这不能使一个人真正成长。成长需要时间、身体以及精神。抛去身体,还剩下两样。”
“时间与精神。”邓布利多接过我的话,“好孩子,你说得对。增龄剂所改变的不过是某人的肉身,不,我们或许可以认为它连肉身也未曾改变。增龄剂与其他所有变形类的魔药一样,不过是魔法带来的幻景,无论如何粉饰,用药人本身并未发生改变。那么我们还剩下什么能够决定成长?”
增龄剂所能改变的肉身并不意味着成长。我思考着,如果□□本身的年龄是无法跨越的,那么邓布利多的引导将别有含义。那道判定的准绳由他画下,他也将是最了解此间判定的人,我所需要做的就是理解他脑海中关于“成长”的判断,并且达到他预想中的“十七周岁”。
似是看出我的想法,邓布利多轻微摇头:“你错了,派丽可,人类无法创造规则,巫师所能做的,或者说所有人类所能做的不过是将规则具象化,比如说将它变成法律、变成道德、变成我们火焰杯外的一条线。你很聪明,甚至能够跳出你这个年纪的思维去看待世界,但是,派丽可,规则之外总是空茫一片,你必须先走近规则中,然后再了解它,适应它,跨过它。”
“它不是你的一道魔法吗?”我问道,“你想让它判定是十七岁,只有超越十七岁才能跨过它靠近火焰杯。”
他笑了一下,我已明了,“你的意思是,那条线所依仗的并不是你的内心,你无法判定谁是十七岁,谁不是十七岁。”我捏着手指,思考着,“那能够‘定义’十七岁的是什么?”
“十七岁的定义是什么?”邓布利多反问我。
顺着他的话语,我开始思考:什么是十七岁?人类年龄判定的准绳又是什么?
邓布利多先前说过,魔药所制造的不过是幻景,服用魔药之人的本质从未改变。但是复方汤剂与增龄剂之流的药材在诸多描述中确实是作用于皮肤、肌肉、血液、骨骼,简而言之,即使是幻景,而在药效时间中,我们的身体仍旧会发生变化。
但是这样是无法越过规则。
那么剩下来的是什么?
我有些急躁,时间与精神,我当然知晓这两件东西。但是所有人都会明白,作用于肉|体上的大多都是可逆的,但是一旦讨论起时间,无数伟大巫师都会觉得它是无序,是暴虐,是反复无常——至于精神——那些大师已经把自己玩疯了。
“您的意思是说,”我舔舔干涩的嘴唇,“想要越过那条线,我们只有改变时间,亦或者改变思想?”
时间、思想。
等上几年使我真正达到十七周岁再参加三强争霸赛断无可能,那么我所能够改变的只有思想。现在的我与十七岁的我的差距又是什么呢?
思想。
对,【思想】。
我恍然大悟,这条线或许真正的判定并非肉|体,肉|体在短时间内可以被魔药改变;也并非时间,没有人能够等上几年再去投进名字;它所作用的是准备跨过它的本人的思想,亦或者说是
——认知。
【唯心主义】?
魔药改变身体,认知却仍停留在服下魔药的那个年纪。真正的成长是时光,是替代,是生成,是新的代替旧的,是旧的像山顶的尘埃,吹落低谷又沉淀为岩石。
记忆就是一层一层被沉积塑造的岩石,时间在上面刻画经历。人的记忆是一座岩石,人类的记忆也是。人的岩石称之为经验,而人类的沉积被称为历史。
因此,无论如何,我们所经历的每一刻时光都并非虚度,记忆无可替代,成长是时光,不断流逝的时光,时光的背后则是经验,那些追随时光而来的经验最终将组成每一刻的我们。
我们在崩解,在重塑,在每一刻生成与毁灭,认知不变,我亦不变。
“你已经明白了,派丽可。”邓布利多将手搭在我的头上,似是惋惜地叹着气。
“您在想什么?”我问他。
“我只是在想,”他侧着头看我,“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一些孩子能够拥有他们所渴望的出身,派丽可,那将使他们拥有更多的可能。”
“我听闻您一贯视麻种与纯血为平等。”
“是的,孩子,但是我们总得承认一些差异。”
我笑了一下,装作没有听懂他的言外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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