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芹站在客厅中央,已经很久没有来儿子家里的她能够感觉到, 这个逼仄的房间里,已经充满了另一个人的生活味道。
她甚至不敢直视陆宬的眼睛,满眼恍惚,心里想的都是这一切一定都是假的。
郁嘉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第一句话,只觉得天崩地裂, 也就是他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了。
最终还是陆宬扛起了大旗。
他关上房门后, 看见这两母子站在客厅无所适从,立刻上前先迎着赵玫芹,让她坐在沙发上。随后又去给赵玫芹倒了一杯热水:“赵阿姨先喝水。”
他的行动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冰点。
郁嘉抬眼看向陆宬,眼底闪烁着脆弱和无助, 陆宬冲他微微点头, 让他坐在沙发的另一头, 然后自己坐在两人中间,主动开口对赵玫芹说:“赵阿姨, 我和嘉嘉原本计划的是定个餐厅正式和您见面,没想到事发突然, 没提前告知您, 我已经在这边住下。”
赵玫芹端着热水的手不停颤抖, 水杯温热的温度却没有办法温暖她冰凉的指尖。
她仍旧觉得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像都被压缩了, 因为此时此刻的她呼吸十分困难。
好半晌她才开口:“郁嘉, 你之前说的恋爱对象就是他嘛?”
郁嘉道:“是他。”
赵玫芹又问:“你们一直都有联系?”
郁嘉说:“没有。”
陆宬连忙补充:“赵阿姨,我们也是前几个月才联系上, 我知道网络对面的人是嘉嘉时,这才开始继续追求他。”
“赵阿姨您也知道我四年前就喜欢他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没有忘记他,也一直在找他。”
赵玫芹只觉得内心震颤,儿子的恋爱对象是谁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是陆宬:“你难道忘了你爸爸他……”
四年前他们的家庭之所以会破损,赵玫芹虽然一直说是郁嘉喜欢男人害了她离婚,可她心里也清楚,这一切的主导都是陆宬的父亲,因为陆宬父亲的态度,他们那个家庭最终才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提起父亲,陆宬的语气比刚才强硬了许多:“他管不了我,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只是很抱歉四年前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了阿姨。”
可一句“影响不到”根本无法打消赵玫芹心中的担忧和隐患,陆宬的父亲是她所有丈夫中最优秀、位高权重的人,同时也是最让她惧怕的,他甚至不需要说一句重话,只要沉着眼看她一眼,她就已经两股战战,心慌不已。
即使现在她和陆宬的父亲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她仍旧惧怕着那个人,仍旧在想起那个人的威严时,忍不住胆战心惊。
郁嘉原本一直低着头,这就是他不想要陆宬和自己母亲见面的缘由,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处理当下的局面。
可是真的就任由气氛如此僵硬下去吗?就真的要让母亲再次插手他和陆宬的感情吗?
“妈,”郁嘉突兀地开口,“我和陆宬已经决定要在一起了。”
他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劝说,更没有任何安抚。
他只是想告诉母亲,他已经决定和陆宬在一起,无论母亲是什么样的态度,这一次他不会再被影响,也不会因此放弃这一段对他来说也很来之不易的情感。
赵玫芹只觉得心里越发苦涩,若是今年以前她都有自信能够劝说儿子离开陆宬,可今年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她虽然不想承认,却也明白她已经无法影响儿子的决定。
坐在两人中间的陆宬却悄悄地勾起唇角,眼底慢慢沁出笑意。
他虽看着沉稳,要说心里一点都不慌,那是假的,即使他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无论郁嘉态度如何,他都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弃这段感情,可当郁嘉坚定地选择他时,他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柔软起来。
他忽然站起身,在这个逼仄狭小的房间里,他的身形显得格外高大,让赵玫芹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压迫感。她恍然想起了四年前的那段婚姻,陆沉的父亲也给过她同样沉重的压迫感。
陆宬转身走进卧室,过了一会儿拿出来一个文件,重新坐下,将文件递给身边的赵玫芹:“阿姨,这是您现在住那套房子的购买合同,我看过那个小区,虽然房屋略显陈旧,但环境不错,周围的邻居也好相处。我听说您在那儿住得挺舒心,所以就自作主张和房东他们购买了那套房子,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过户,我们顺便再去一趟公证处,将这个房子彻底公证在您名下。”
满心崩裂的赵玫芹拿着手中的购房合同,一时之间有些晃神,甚至以为自己听到的是幻觉:“什么、什么买房子公证?”
陆宬身边的郁嘉也张大了嘴巴,他倒是听陆宬这样说过,却没想到陆宬已经着手办理这件事情。
陆宬感受到郁嘉的视线,转头看了郁嘉一眼,然后伸手握住郁嘉的手,冲他微微挑眉。
随后他又转头对着另一旁的赵玫芹说:“就是您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我和嘉嘉准备买下来送给您。”
“我们商量过了,觉得您不管是住在哪里,只要不是自己的家,终归是有居无定所的感觉,我们本来是想给您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今天是惊吓之后才能告诉您这个好消息。”
赵玫芹终于接受了这个信息,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手上的购房合同,不敢相信儿子和陆宬竟然合伙准备买一套房子送给她。
那一瞬间她的心好像就沉了下来,一直以来虚无缥缈的空落感在此时此刻荡然无存。
她甚至有些眼眶发红,心里发酸。
儿子终究还是理解她的,知道她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停嫁人,知道她心里恐惧的是什么。
她不就是怕自己孤身一人,没有任何的赚钱能力,终有一天连居所都没,会成为路边讨饭的老太太,甚至死在路边桥底。
她连忙抬手擦掉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不由自主哽咽起来:“可是这房子一定很贵吧。”
陆宬又递过去一张卡:“这是我和嘉嘉孝敬您的养老保障,里面有50万,密码是嘉嘉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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