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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男人沉默了许久,还是开口道:“那个怪物长着人脸,但是……”他面部抽动了几下,“但是那个人是我见过的。”
穿着黑傧浅红色袈裟的僧人道:“施主所说的是何人?”
男人咬着牙说:“他是我同乡!我们是一起来参加燃灯佛圣诞的,结果一周前他人不见了,我一直以为是他家里有急事回去了,没想到他还在这里!只是变成了怪物!”男人鼓起勇气指着僧人喊道:“寂照寺里有邪祟!”
众人沸然,哭声骂声抱怨声夹杂着小孩的哭声,充斥在密闭的空间里。
僧人满头大汗地解释,其他人顿觉传经阁也不安全,竟有几个人想往闯。
路过门口时,陆渊冷冷地说:“出去可以,别拉着我们一起陪葬。”
只怕这些人一出去,那扇邪祟从外面打不开的大门,现在就直接变成了恭迎。
“那我们就在这等死吗!”着急出去的壮汉忍不住吼道。
陵川渡被吵得心烦意乱,他揉了揉额角,语气阴骘,“若你不喜欢等死,本座现在就让你过奈何桥。”
“你!”壮汉抡起沙包大的拳头就要朝陵川渡头上招呼。
陵川渡眼睫轻敛,眼神锐利如出鞘之剑,涯下冰棱。
壮汉的胳膊瞬间扭成了不可思议的弧度,他连叫都做不到,倒退几步,脸色煞白地捧着手臂。
他的同伴大声疾呼,额头上的头巾随着他的动作,快绷不住堪堪将要掉落:“邪祟!你就是邪祟!”
陆渊:“……”
在陵川渡想把对方的胳膊也拧成麻花的时候,陆渊开口道:“我们是凤池宗弟子,来此查邪祟一事。”
头巾男瞅着陆渊精致苍白的脸,“你看着实在不像是凤池宗的仙师。”
……倒像是山中精怪,兰若寺的聂小倩,荒芜禅院的辛十四娘。
一想到这里也是寺庙,就更应景了。
头巾男防备害怕地看了一眼陵川渡,把后半句话咽下,“那你们查到什么了?”
陆渊沉默了一会,只是问道:“你们中谁是双面佛的信徒?”
人群里静了片刻,随即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一声盖过一声。
“谁?”
“神佛总谱有这位吗?”
“没有听过啊……”
“是哪位佛祖的别称吗?”
陆渊目光阴沉,一点一点审视过人群,这一切的一切总该有个源头。
那尊邪佛一定是被一个人带进来的,而祂又一定与那个人有什么约定,导致像陆明珠这样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落入编织的美梦。
而这个源头隐藏在那么多人之间,鬼祟阴暗地凝视着他们。
外面的噪音似是止住了,也可能是守株待兔。
而殿内的声音却如滚水,密密麻麻的气泡喋喋不休地炸开、凝聚又炸开。
陵川渡捏了捏鼻梁,他眼皮轻耷,审视过一张张神色各异的脸。
忽而他笑了一下,看向陆渊,“哪有那么麻烦,都杀了不就好了。”
第025章 父母心
陵川渡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嗓音, 挤作一团的人纷纷惊恐又愤怒地瞪着他。
众人一时间无人吭声,他们被自称来自凤池宗仙师的言语所震惊。
印象中断蛟刺虎、见义必为的修真者,却明晃晃地要将铡刀放在他们这群弱者的脖子上。
终于有人回过味来,语调抖不成声却依旧坚持全力地说完一句话:“仙师枉顾性命, 滥杀无辜!这么做就不怕被天道谴责吗!”
此世间做有违天道之事的人, 都会被天道中下心煞。
煞气入灵台, 神识难再还。多数心煞之人结局都是失去意志,变成一个只知道发泄暴力的凶煞恶兽。
陵川渡扯了扯嘴角, 似乎想笑,不痛不痒地看向那人说道:“本座早已被天道厌恶。”
他缓慢按向自己的胸口, 森冷的笑意逐渐扩大。
早就有一把刀无形又决绝地插在了自己的胸口,他曾用这把刀亲手了却了陆渊的心跳。
生锈、腐烂、流脓,伤口在百余年里搅得他不得安生。
在一群紧张到极限的人看来,近在咫尺的陵川渡比门外的邪祟显得更为危险,他们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这尊杀神的目光慢条斯理地掠过他们每个人的脸上。
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 无情狠戾的在挑选着合适的屠宰对象。
陵川渡猛地看向陆渊突然发问道:“你说如何?”
陆渊眼前几近发黑, 浑身忽冷忽热。
灵力冲刷着他每一根骨骼,每一条血脉。
它们在咆哮在怒吼,想要突破陆渊身体的限制, 尽情叱咤喑呜。
这些暴走的灵力几乎将陆渊逼疯,他咬破自己的舌尖,温热的血液流入了唇齿之间。
他勉力保持清醒, 抬起眼皮撩了一眼陵川渡,没事人一样懒散笑道:“陵尊主说得有道理。”
当然是鬼扯。
他就算大喊你不要乱来啊, 第一个被祭天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你们根本不是凤池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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