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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还有些稀稀拉拉没走的考生,连着顾家一挂傻小子,都竖起耳朵。
顾悄看了眼顾憬,一锅疙瘩汤里,大概只有这一个发育出了脑子。
顾憬心领神会,垂下眼老实给堂弟当起新晋嘴替。
“琰之能确定前二十还有人夹带,是因为徐闻攀咬中,露了线索。”
方灼芝嗯嗯点头,考生们如有所悟。
“吴平泄题如果为财,就该卖题,而不是卖答案。既然如此麻烦出答案,还一售多人,显然是想以雷同卷,坏此次县考。而他想针对的,应是顾云斐。
可顾云斐用不用旧作,他也没十足把握,所以又拿我和徐闻两人,以防万一。若顾云斐用了旧卷,按约定我也会提前交卷,两份卷子一同过知县眼,必将直接闹开,知县判不判都要下水,他也有时间销毁证物;若顾云斐不用旧题,那他就撺掇他人,借由头闹开,抓出徐闻和我的雷同卷,一样可以达成目的。”
说着,他笑了笑,“可偏偏是我没用那份答案。递卷上去,知县批我留中,徐闻却因破题下成落榜,他不服,撺掇查任挑事。结果反被吴平抓住机会,错有错招地抖出自己的卷子,害了自己。”
人群里,黄五摇头叹气,“如此说来,那徐闻若是聪明些,原是有机会逃过一劫的。”
顾悄摇了摇头,心道这群笨蛋当真是学而不思,罔得狠。
他忍不住开口,“教谕也是巡考之一,查任发现徐闻剽窃,他怎会不知?甚至徐闻卷子中不了,他也心中有数,所以才暗中使劲,用这二人做了出头鸟。”
“只要撞卷做实,吴平就有一百种办法捅出去,就是过程曲折些罢了。”
顾劳斯职业病一犯,又习惯上起思政,“所以,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科场重地,容不得分毫侥幸,可不要让一念之差,成了一生之痛。”
下课前,顾劳斯还不忘盯住原疏黄五毒舌,“你们这一届,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这装模做样的班主任老腔,听得谢昭莞尔。
他视线隐晦地描摹着顾悄侧脸,心想少年时的他,竟是这个模样。
并不像成年后那样的拘谨独立,拒人千里。
原来,他也有过这样鲜活的时候。
谢昭突然有些谅解命运的不公。
荒芜漫长的六十年后,补偿他的,却是如此不一样的重逢。
他有幸重新参与顾悄的生命,亲眼见证他从谷底攀至顶峰。
其中风景,他有幸和他同赏。或许这个过程,会是比上辈子顶峰相见后的平凡相守,更令人心悸的存在。
只要想到,这人将从世人唾弃的纨绔,一步步蜕变成最耀眼的存在,一点点完成上辈子所有未尽的夙愿。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他的影子,这人一生轨迹,都将写满他的痕迹……
他突然笑了,戾气散尽,雅致舒朗的眉目间,泛起的是顾悄久违的温柔。
“顾老师,这次你做得非常好。”
顾悄老脸爆红。
这腔调,彷如他刚刚代课取经时,谢景点评时行惯用的语气。
正经里有带着一丝揶揄。
无论他的课无不无聊,这人总能一脸理所当然地说很好。
其实,最开始顾悄的堂风极其老派,私下里大一新生老笑他,是高中班主任跑错了片场。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吗?”
“你们在底下干什么我看得一清二楚!”
“没人举手是吧,那我点名了啊。”
这种土味三连还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明明这老师长得如花似玉,口气却老气横秋,动不动就语重心长一通道理,官逼民反,大一还没放飞的小伙子们心一虎直接上了梁山,逃课率飙升为全校第一。
咳,为什么只有小伙子,因为姑娘们一心看脸。
顾悄哼哼,昏头昏脑地他又不自觉说教了。
这时,谢昭却抬手摸了摸他额头,被那温度惊到,不由分说一把抄起人抱着就走。
“方大人,有话以后再说。顾大人忧心小公子身体,我须将人送回去。”
他殷红的袍子在子时的夜里带起一阵猩风,“吴平的尸体和徐闻,牵扯我北司另一起案子,本官一并带走,还请大人知悉。”
方灼芝:……
下官愚钝,所以这又是什么说道?
“这事背后,定然还有高手操盘。”
夜风很冷,谢景行的怀里却很暖,顾悄以病为由,试着将脸埋进他的胸膛。
然不一会,他就破功。
撒娇示弱第一式,实操好像有点障碍。
飞鱼服刺绣精致霸气,可也莫名戳脸。
顾劳斯没一会儿就脸颊烧红,耳朵尖开始冒烟。
他小声挽尊,“我就是避避风,你这衣服还御赐,料子真差,膈脸皮。”
午夜的街极静。
下属十分有眼色地退出几里地。
谢昭抱着人,翻身上马,疾行而去。
他稳着身形,给怀里破铜烂铁的壳子做肉垫,闻言也不拆穿,纵着人胡扯,“飞鱼出自江南织造,料子和绣线都是黄家供的,如此以次充好,黄五当斩!”
顾悄十分自然卖队友顶锅,想了半天,踌躇道,“那操盘人,大约也是一个押题高手。我问了顾云斐行卷的那几篇,几乎与我所押,悉数吻合。”
谢昭扬鞭催马,并未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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