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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回忆,像是望着他自己?的剑,又像望着什么别处。宁和一动也不?能动,只觉得?有?一瞬间似乎这漫天的剑光都化作了庄岫云的眼睛,化作了他凝聚的目光,仿佛无数压抑而深邃的水流将她裹挟其中。
不?知?何时,庄岫云剑已收了,而宁和还僵立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待得?庄岫云负手在旁站了会儿,剑还入鞘时一声轻响,宁和才?猛的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抬起头,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出了身薄汗。
“这……”
“你为我剑势所摄。”庄岫云说,面上带着点赞许的笑意,朝她颔首道:“天赋倒还算尚可。”
宁和以袖拭了拭额角,吁了口气,神色还有?些恍惚,问道:“剑势?”
庄岫云说:“剑由心出,亦随心动。剑之小成者,剑出则有?势。剑随心,势随情,见者无不?动摇。剑伤在身,势伤在魂,剑势合一者,方能算是有?了剑者气候。”
宁和将这话在心中复念一遍,牢牢记下。这时再回想起方才?观庄岫云出剑之感,便明白,自己?从中体味出的,便应当就是庄岫云的剑势了。
她将眼睛微微一闭,那抹踏着漫天剑光的青袍身影便又浮现眼前:青的剑影,白的剑刃,青影与白刃之间是庄岫云分明的双眼。
那双眼目光极深又极淡,像是一汪深不?见底墨池,黑得?极纯粹而无一丝光亮。叫人忍不?住心中想着:他挥出这一剑的时候,心头在想些什么呢?
宁和想得?入了神,忽有?所觉一抬头,就见庄岫云不?已走至了自己?身前,负着手,正垂目望来。
那张俊美?的脸庞头一回离得?这样近,宁和一不?留神,便盯着看了一会儿。
庄岫云生?得?是时下最为正统的俊美?,天庭饱满、剑眉星目,眉稍斜飞入鬓,一抹红唇天然有?笑意,一张白面仿佛若有?光。叫人不?由怀想起千年前,那大名鼎鼎的诗仙人,再加有?得?如此品貌,又该是何等的倜傥风流?
可如今的庄岫云神色却是如此的冷淡,原本?带笑的唇抿下来,眉头总若有?若无地锁着,像是在那张俊美?面庞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翳。
宁和不?知?为何,心头生?出一股淡淡的惆怅来,就好像目睹了白璧染瑕。
“庄兄……”宁和道,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能说什么。
“嗯。”庄岫云应了声。停了会儿,见宁和不?说话,便道:“你既能观我剑势,想来已领会了几?分。”
“是。”提起这个,宁和精神一振,忙将那股莫名的情绪摒去,面上露出几?分喜色来。她自己?也觉心有?所得?,不?免有?些欢喜,退后几?步,朝着庄岫云深深一揖:“还要多谢庄兄指点。”
庄岫云点了点头,淡然受了她这一礼。
待宁和重新直起身,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庄岫云忽然道:“你若是个男儿,与江远就当真像了。”
宁和默然。知?道他思念友人,有?心想劝慰几?句,但又实在怕他重又提起要她留下之事,张了张口,到底只长长叹出了口气:“庄兄……”
她望着庄岫云,目光温柔之中带着几?分劝慰。
庄岫云是前朝的人物,活到如今,真要算自然已经千岁有?余。但宁和此刻望着他,就像她从前望着书院里的那些学生?们一样。
人之悲欢离合,恰如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宁和在书院里除去一身才?学之外,出名的还有?她那副温和宽厚的好脾气。许多年轻学子遇到什么难以排解之事时,常会寻到她处来说上两句。尤其院中的女学生?们,她们大多对宁和极为崇敬,也不?需要她做什么,就只是诉说两句似乎也会好上许多。
宁和曾见过许多双年轻而溢满悲伤的眼睛,有?的学生?甚至在她面前嚎啕大哭过。庄岫云自然已经不?再年轻,更不?会流泪,但宁和却总觉得?在他有?一双同样悲伤的眼睛。于是她也像从前对待那些学生?一样,抬起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庄兄。”她叹了口气。
庄岫云的微微侧头,目光落到刚刚被宁和拍过的肩头。良久,一挥手,那道青色大袖有?若流云一般招展而过。
宁和只觉鼻端一股若有?若无的草木香气,面上好似有?冰凉而柔滑的东西轻轻拂过,目之所及尽是一片悠悠青色。
待她反应过来,这大约是庄兄的袖子,就听得?耳边轻轻一声,像是叹息:“走吧。”
走?走去何处?
庄岫云却没给宁和再开口的机会。短短二字话音落下,顷刻间便是天旋地转。
等宁和再睁眼,眼前已再无小溪竹楼,也不?见了楼前那青衣人。
四下一望,只见黄茫茫灰蒙蒙一片,风一吹,蓬蓬飞沙扑面。
宁和猝不?及防,咳了好几?声声,才?反应过来抬袖去挡。伸出手,却忽觉掌心之中似有?什么东西飘落下来,眼看就要被那风沙卷走。
宁和下意识地伸手一捞,将它捞回了手掌心里,摊开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朵粉花。只指甲盖大小,生?有?五瓣,花心洁白,柔嫩若丝。
宁和低头怔怔凝望,这是……梦乡花?
耳边忽然响起庄岫云淡淡的声音:“既是她为你而开,你便拿去吧。”
她?梦娘?为我而开?
宁和连忙抬头,连翻张望四顾,却未见到庄岫云身影。眼前只有?满满黄沙连绵若山丘起伏,一望无垠。
宁和望不?见人,便又低头看向手中的粉花。
庄兄说这花是为而我开的。宁和亦是心明之人,稍作思忖,便想到:梦乡花一开,庄兄便来了。原以为是巧合,如今看来,却是梦娘帮了自己?一把。
这花只珠子一般大小,比起客栈周围见过的那些,不?足一半,颜色也淡得?脆弱。如今再忆起后来的日?子里梦娘几?乎不?再以人身现出,连话也说得?极少了,宁和只觉心头一片酸软。正如庄兄所说,这花,是为她而开的。
宁和从俗世而来,早已明白这世上忽然许多悲苦,却也有?更多至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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