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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我早有些话想告诉你。”
露微初时是不敢动,可李氏慈柔的目光,似温泉细流般潺潺而下,渐渐就消融了她一躯的麻木,“露微愿聆教诲。”
李氏抿唇一笑,“我,是很喜欢你的。不管是最初在将军府望见你一个背影,还是后来知晓了你的往事,都无改变。”
自知道谢家父母来了咸京,露微或揣测,或亲见,倒也并不觉得李氏对她有何微词,只是“喜欢”一词,她亦从未用过心,甚至是不受用的。
“露微狂妄,敢问郡主,既知晓我的夙事,难道心中一无论断?我只是想,凡事由人起,人有心迹,不论是非,心迹总是迹,必有轨可循的。”
李氏将露微脸上的坦荡收入眼底,仍作一笑,抬手捋过她耳边垂落的鬓发,“这就是你的巧妙之处了。”
“巧妙?”诚然又是个让露微觉得不太理解的词,低了眉,亦皱眉,目光浮动起来:
“我自省事起,便只觉身若浮萍,不过聊有所寄,虽不至侵肌销骨,总是心底可偶然衔起来的念头。郡主贤身贵体,必经多识广,既幸驾,便赐我一解吧。”
李氏早也随她蹙起眉来,并不为年岁相侵的明眸缓缓而细碎地缀上了星点,“何谈是赐解?我从心论之,只是觉得我是做不到如你这般的,又觉得无人该受那些事,你,很不易。”
只是这样?露微没有问出口,心中细忖,愈觉可贵:李氏辈尊而位高,却是平等地看待她的事的。
“怎么了?”良久不见露微回应,脸色也凝着,李氏不免又担心起来,“可是不舒服吗?”
露微摇头,从悠远的悟禅之路上折返回来,不自意地一笑,眼睫上不知何时沾染的薄雾就消散了,“寒灰之躯,若能承照郡主馀光,便是重燃之幸了。”
……
李敬颜想来登门探望,已是久存的心思了。如今乱事平息,才终于无可顾忌。而果然是不负所望的一番交心深谈,离开露微院中时,她脸上是一派欣然得意的神情。
“郡主此来怎么倒是半句也没提大郎?”陪同李氏而来的侍娘叶新萝方才就守在外间,心中存疑,便问起来。
李氏侧脸一笑,“你糊涂,还要怎么提?我既来了,难道还能是为别人的事么?便是早些亲近亲近,好让她心里没顾忌些,就行了。”笑容又稍停,却叹息:
“只是我也才觉,太傅虽疼爱她,到底是没有母亲,能照拂入微。她大病初愈便遇上了那些骇人的事,想必没有调养过来,瞧着气色不好。等下回去,挑些补养之物送来。”
叶氏自然也是见到露微面容的,点点头,记在心里。
不多时,主仆一行已走到赵府前庭,因来时就知赵维贞外务未归,便也无须再动问。然则,正当府前登车,却另见一驾马车停在了赵家门前。下车的是个年长妇人,倒无特别,只是后跟的仆从手里竟捧着一只大雁。
“这是谁家的?!”
第一眼望见那只大雁,李氏就登时慌了,但慌也是白慌,没人认识对面的人。
……
李氏前脚才去,露微正自觉心境不同,可更衣理妆之际,不料又见雪信忽然奔来,比之前还要慌急。而若说李敬颜的到来只是让她一时不知所措,目下这事,竟是有令天地倒悬,四时乍乱的力道。
“杨娘子身边的丛玉刚来后门传话,说杨司业已遣人到我们家为杨公子求亲了,知道娘子必不愿,要娘子现在就出去面见商议。奴婢也先去前头看了,虽然家翁未归,但那媒人函使果真已经到了,就在院里候着呢!”
杨家有意作亲,露微是早听杨淑贤提过的,只是那时大事在即,根本无暇兼心。谁料这么一放任,竟成了真的了!
如今就算李氏刚来过,谢家的聘媒也已落后,更何况父亲对谢家的态度从来都是不明的,谢家便又落了一等了。
“丛玉可说在哪里见?!”
已刻不容缓了,露微一边问着就奔向了后门。一见,杨淑贤的马车就在后门等着,三两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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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微月临春阙》 50-60(第4/21页)
工夫便将她带到了一家酒肆。淑贤正在车下等她,四目一碰就道:
“是我阿兄托我叫你来的,他比你还急!”
露微面上怔了下,心头一松:彼此都无意,倒是好事。及至进了楼上雅室,果见杨君游带了仆人立在窗下,神色焦灼:
“赵学士,今日是杨某冒犯了!”
开口先带出一个大礼,弄得露微又惊又愧,也无谓多绕弯子了,直言就道:
“我的事,贤儿必已告知杨员外。趁着现下家父未归,婚事未许,员外大可先行回家禀告杨伯父,就说赵露微另有心思,配不上你,想来杨伯父定会再作计议的。”
此话一出,杨君游反却错愕不已:“这是哪里的话!杨某纵再不堪,也不能污人清誉以求利己啊。”又一重叹,“我是……我是自己……”
“怎么了?”露微忽然意识到,杨君游无意与她的婚事,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不愿不喜。
“哎呀急死我了!都燎眉毛了,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冷不防,杨淑贤忽然跳了起来。她自进门便陪站二人中间,今日的事原也与她无关,可长兄犹犹豫豫的模样实在看得讨嫌。
“我来说!”又瞪了眼长兄,拉住露微说道:“阿姊不必自愧,我阿兄才是早有鬼胎呢!他在苏州时就属意一个女子,只是也像这般迁延迟疑不敢探人心意,后来就调任回京了。可回家了还是半句不提,非要等父亲真给他下聘了才说出来害人!我昨晚就差点给他气死!若非事关阿姊,谁帮他?哼!”
杨淑贤素来有些妙语连珠的好本事,三言两语不但把事情摆明了,更把大她十岁有余的长兄说得面红耳赤,抬不起头来,连窗下的随从都忍笑忍得两腮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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