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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那人虽并未应答,但她看着他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觉得他似是在反问自己“你说呢”。
回想起昨日夜里戛然而止的事情,衔霜自是也不难猜到,这个人没能睡好的缘由。
对上他那对狭长幽深的眼眸时,她颇有几分心虚地垂下了眼帘,少顷后,却又忍不住抬目再次看向了他,出声问道:
“霍则衍,你现下心里……是不是在怪我?”
“但是昨日晚上,我也是真的没有想到……”
她的话还未说完,霍则衍却忽而摇了摇头,出声道:“没有。”
“衔霜,我怎么可能会怪你?”他看着她,轻声道。
这人嘴上虽说着不怪她,但衔霜心里清楚,为着昨晚不得不中止下来的那件事情,他心里只怕是高兴不起来的。
她抱着那件玄色外袍走了过来,将外袍叠好放置在了案上,又轻轻触碰了一下霍则衍的衣袖,同他道:
“好了,别不高兴了,大不了……”
衔霜说着,面庞却不自觉地染上了一层绯色,也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大不了,我以后,再补给你就是了……”
她的话将将说完,那个人却忽而一把拉过了她放在他衣袖上的手,将她直直地带进了自己的怀中。
她被霍则衍揽入了怀里,自是也就这么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
感受到身后抵着自己的炙’热时,她的身子僵了僵,反应过来后,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也烫得厉害。
觉察到那人落在自己身上的滚烫目光,衔霜有些不自然地在他怀中移了移身子,也轻轻地推了推那个人,犹豫着对他道:
“我,我刚刚是在说以后,不是现在……”
就算真的要在现下的话,至少,至少也不能在这个处理政务的正堂……
看着案台上摆放着的那些卷宗奏折,她不自觉地回想起了,自己上一回被他按在这个相同的地方,做的那些事情,耳垂也立时变得滚热了起来。
但看着霍则衍倾俯下的身子,她也没再将未说完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微微闭上了眼眸,等待着那个将要落下的吻。
恰在此时,门外却好巧不巧地响起了叩门声。
听着这忽如其来的清脆叩门声,衔霜惊了一下,仿若从一个朦朦胧胧的梦中忽而惊醒一般,倏然睁开了眼,也赶忙从他怀中站起了身。
她顾不得再去看霍则衍面上的神情,只是飞快地背过了身子,快速地理了理自己有些乱的衣襟和发髻。
与衔霜好不容易的亲近再次被人打断,霍则衍此刻的面色自然算不上有多好。
见她整理好了衣物和鬓发,他才没好气地对外应了声:“进。”
从外头走进来的福顺,自是不难发觉霍则衍此时的心情并不大好,也猜到自己应是进来错了时候。
他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行了个礼,才躬着身子开口道:“陛下,方大人在殿外求见,说是有要事面见陛下。”
方大人……
如今朝中除了方太傅,又还有哪位方大人?
听着福顺的禀报,衔霜微微愣了一下,侧头望向了霍则衍,见他也看着自己,她朝他摇了摇头,轻声道:
“没事的,朝中的事情要紧,我去屏风后头回避一下就好。”
霍则衍本还想同她说些什么,却又终究未说出口,只是微微颔首,又对福顺道:“宣。”
不多时,方太傅便从殿外,慢慢走了进来。
看着高坐于殿堂之上的年轻帝王,他颤颤巍巍地躬下了身子,恭敬地行了一礼:“老臣,参见陛下。”
“太傅不必多礼。”霍则衍挥了挥手,又指了指座下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即可。
见方太傅礼数周全地谢过了恩,却并未坐下,他也未说些什么,只是和颜悦色地问他道:“太傅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方太傅拱着手,应道:“回陛下,老臣今日,是为了老臣的长女方楹而来。”
闻言,霍则衍顿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他扫了一眼那处遮挡的屏风,开口问道:“太傅是说,衔霜?”
“正是。”方太傅应道。
听着这话,不止是霍则衍有些许意外,立于屏风后的衔霜亦是身子一震。
方太傅今日,竟是因为她而来?
她下意识地悄悄看向了站在殿下的那个人,看见方太傅斑白的鬓发,和微微躬着的年迈身躯时,却是目光一怔。
原来上回方馥在信中说的那些,竟是真的。
一年还尚且不到的时间里,方太傅竟是已经衰老了这样多。
原本只是看着有些灰白的鬓发,现下已然变得彻底花白,身子更是弯得像直不起来一般。
衔霜记得,自己先前看见方太傅时,瞧着他分明只是约莫半百的年纪,如今再看,竟是已年逾古稀。
怎么会这样?
难道,这也同方馥在先前的信中所说的那般,是因为她的病?
她心绪复杂地想着,却听见方太傅忽而出了声:
“老臣年事已高,亡妻去的又早,膝下单薄,只有两个女儿。”
“阿馥自幼被养在身边,被老臣捧在手心里娇纵着长大,未曾受过一点委屈,而阿楹自小便流落在外,卑躬屈膝,受尽苦楚。”
“这二十多年以来,老臣身为人父,自知亏欠阿楹诸多,不仅未曾尽到一日父亲责任,反倒还听信谗言,竟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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