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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凶多吉少,昨天的晚饭和今天的这场行动之间一定有某种关联,他是吃了最多东西的人,理论上来说也可能是最危险的人。
如果玉求瑕此时能转过头来,那接下来有可能就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个对视。
但玉求瑕没有。
这也似乎,是他们两人之间,一个十分顺理成章的结局。
现在,让方思弄唯一感到安慰的是,玉求瑕排在最后,应该吃得不多,相对安全一些。
他终于将视线移开,放回了自己眼前的路上。
从离开了建筑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来到了那片红天的笼罩之下。
房间里的所有日光果然都是人造的,这个世界没有白天黑夜,天一直是恐怖压抑的铁红色,灯带在沉暗的大地上一直绵延到视线的尽头。
方思弄一边走,一边回忆起了昨天卢娜拖着朱怡走出去的那段视频,那是一片荒凉沉郁的死寂,一场漫长而无声的蒙太奇,让他想起大学时候沉迷法斯宾德的那段时间,寒意从骨髓里渗透出来,心中只余一股深切的荒诞和绝望感。
他越往前走,这种感觉就越重,直到所有人都散得足够开、目力所及之处已再无他人的时候,“宽广恐惧症”再次吞没了他,让他几近窒息。
他只能憋着一股气,麻木地向前走。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走到了他的那条灯带尽头,划分给他的那棵“树”面前,没有在半路上就死去。
他再次抬起头瞻仰了这棵“树”神奇科幻的外形,铁红的天幕下,这棵雄伟的人造物散发着莹润的光芒,微微摇晃着,如同有呼吸。
他走到树下。
“树”的根部有很多金属接口,每一个接口的形状都不太一样,他比对了自己手里这支注射器,找到了对应的接口,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将注射器怼了进去。
注射器里的液体缓缓下降,而方思弄的身体在瞬间就失去了意识,缓缓跪了下去。
“叮——”
“咚——”
方思弄猛然惊醒,耳畔忽然一阵大风刮过。
他望着面前的黄金灵塔,意识到自己刚刚走了神。
经幡在大风中烈烈飞舞,钟钵声却在其中异常清晰,而更衬出了寺庙的安静。
高原的烈日在鲜红的墙体背后投出清寂的阴影,红袍的僧侣们湮没其中。殿上灵塔宝相庄严,其中的法身仿佛仍旧活着,投下慈悲而沉重的目光。
一个声音在离他很近的侧后方响起:“方老师,您在这里啊,周姐那边在找您,您看要不要过去一下?”
方思弄回头,看到小助理的脸,过了几秒才想起来他姓刘,因为简历造假和盗用未授权摄影作品被开除,只在工作室呆了不到两个月……
不对……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方思弄恍惚了一下。
小刘还在叫他:“方老师?方老师?”
方思弄按了按眉心,道:“我马上过去。”
他想起来了,现在他们正在西藏拍摄的这一套片子,是工作室今年最重要的一个项目。不仅他带着团队,连周瑶都跟着过来了。
他把小刘先打发走,然后又朝灵塔拜了拜,他原本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佛法缘法,但刚刚那一瞬间,他感觉从灵塔里射来的那道眸光仿佛实质,让他浑身汗毛倒立。
不管信不信,拜了再说,求个心安。
拜完后,他从小门出去,要绕到后面去找周瑶他们,结果刚跨出门槛差点踩到一条老狗,为了躲,险些摔跤。
他一只手拉住墙体,另一只手却被人扶住了。
他惊魂甫定,站直转身,看向扶他的人,是个老僧,很老很老,枯瘦干瘪,脊背几乎九十度弯曲,可刚刚扶住他手臂的那只手,却很有力量。
他赶忙道谢。
老僧笑容和蔼,眼睛里有种很庞大的东西,也向他行了一个礼,然后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
可能是藏语,方思弄听不懂。
然后老僧再次向他行了一礼,镶嵌在层层叠叠眼皮下的双眼如同明镜,招呼上旁边的老狗,佝偻着走远了。
方思弄望着他们一人一狗的背影,又出了一会儿神。
“方思弄,你究竟爱我什么?”
方思弄关掉水龙头,湿着头发从卫生间出来,就看到玉求瑕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抽烟,一丝/不/挂。屋里只开着一盏地灯,清冷的月光落在玉求瑕天使般的脸上、单薄锋利的手腕、膝盖骨、踝骨,和根根分明的肋骨上,泛着冷光。
玉求瑕很白,在这样的光线条件下更是白得不像人类,更像一具水晶做的骸骨,因为太过完美,而透出了一丝宗教意味。
唯一破坏这种静谧的完美的部分,大概就是上面的吻痕。
是方思弄刚刚留下的。
玉求瑕一边眯着眼睛缓缓吸烟,一边这么问他。
玉求瑕总爱问他这个问题,这在他看来是有几分荒诞的。
因为玉求瑕这么好,有人爱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甚至可能只是一种本能,玉求瑕根本就不该这样妄自菲薄、纠结于这个问题。
虽然他爱玉求瑕可能并不完全出于本能,有方佩儿的一部分原因,但他并不打算告诉玉求瑕这件事。
因为他认为,就算没有方佩儿,他也会爱玉求瑕。
谁会不爱玉求瑕呢?
他没有回答,走过去爬上床,偎到玉求瑕身边,小心地枕上玉求瑕的肩膀,深深吸了一口玉求瑕颈间的气味,然后轻轻反问:“你要怎样才可以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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