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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大殿下,你是在找串珠吗?”
她的手递过来。
皇帝给了个眼色,侍卫连忙放开李璟。
李璟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连滚带爬凑过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掌心。
喜悦在一瞬间被冷水浇灭,这是他的串珠,却是已经碎成两半的款样。
“对不起啊,大殿下。方才我瞧见了,却没来得及护住,它滚到门口正巧到我脚底,不小心被我踩坏了。”柳安予略带歉意地蹙眉抿唇,李璟却发现了她一瘸一拐的走姿,想来是误踩了珠子崴了脚。
李璟不好再说些什么,愤恨的情绪像是一脚踢在了棉花上,气上不去,也消不掉,只得自己默默郁闷起来。
他几乎又要哭了。
这时,柳安予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变戏法似地将一个东西放在李璟手中。
一堆迦南香带珠宝喜字纹的珠子中,一颗圆润的紫红色珠子摆在最中间,明艳艳的特别亮眼。
“这是从长公主殿下送我的紫金砂带玉手串上摘下来的,这一颗,我最喜欢。”柳安予的声音轻轻柔柔,“我弄坏了你的珠子,赔你一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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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折骨》 11、11 狸奴玉(第5/1页)
“我送你的狸奴,你可收到了?”一晨早,李璟便来知春亭叨扰,怀中捧着好几卷书,坐到她的对面。
柳安予朋友不多,若说要算,只李璟尚算一个。这亭子少有人来,除了青荷每日亲自来侍弄侍弄花草,旁人是断不敢进来扰柳安予清净的。如此一算,便也只有李璟来得尚勤。
李璟眸中带着希冀。
近了瞧看,柳安予正读着一本《贞宁通史》,读到趣处,还会拿笔勾勾画画写一些蝇头小楷作注解,表情认真。
李璟突然冒出来,吓了柳安予一跳,笔尖一错划了个长道子。
抬头再一看他,便也目移心虚起来。
柳安予无奈搁下笔,“明知故问。”她记好页数,将一片干叶夹在书中作签,“你送来时,不是对小侍千叮咛万嘱咐过了吗?非要见我亲自收了才罢休。青荷去接都不肯,去小室里唤了我出来,才肯给过狸奴。”
“那小侍怎么这样!我也只是谨慎......”李璟脸上顿时火烧一般,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怕你,不喜欢。”
柳安予又无奈摇摇头,伸手给李璟倒了杯茶。李璟受宠若惊地接过,两只手捧着杯壁,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他抬眸偷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又飞快低下头去轻啜。
李璟小心翼翼的动作落在柳安予眼里,莫名戳中了她的笑点,偏过头去无声地笑了笑,肩膀耸动。
记忆中,柳安予很少表情这么多。
李璟偷偷看着柳安予的侧颜,她唇角漾着笑,平日如霜雪般矜贵不可接近的脸,像是抖落雪粒后清新脱俗的梅,令他心神荡漾。
柳安予唇边的笑意渐渐淡了下去,她看向低头轻啜的李璟,不由得生出些疑惑。
“怎么总感觉,你怕我?”
李璟不好意思说,紧紧捧着茶杯,手指扣在一起。
他面对柳安予时,时常带着局促。
或许柳安予都忘记了。
永昌十二年,他手腕上那串迦南香带珠宝喜字纹手串,在凌虚阁断过。
当时的他因课业不精,逃学被抓,正跪在凌虚阁受罚。
手串是他额娘的遗物。
皇帝还是太子时,他额娘还是福晋,皇帝成了皇帝时,便有了李璟。
璟字从玉,为华彩,取字时皇帝想用“承业”二字,额娘却觉得这二字太重,“璟”字耀眼夺目,便取了“修常”二字,想让他踏实一些。
那时两人还很恩爱,皇帝依着额娘,便也由着给他取了这二字。
直到他五岁,额娘死于难产,他的妹妹胎死腹中。
一盆盆血水往外端,随着一声短促而绝望的哀嚎,他听见嬷嬷出来叫他。
“大殿下,进来见皇后娘娘最后一面罢。”
周围人惶恐惊愕,齐刷刷跪了一地。
李璟那时还不懂生死,他只是看见软榻上大片大片的腥红,惊慌失措洒出的水弄得地面滑滑的,李璟小心地走过去。
“额娘。”他轻轻地叫。
他的额娘轻柔地将他拉过来,已经累得大汗淋漓,说话气若游丝,一遍遍叫着修常。
她将腕上的手串取下,颤颤巍巍地塞进李璟手中。
握紧,只这一个动作有力。
他听见额娘嘴里念着什么,便低头凑过去仔细地辨认,耳朵贴近,微弱的呼吸声洒在他的耳廓。
他只听见两个字——
恒郎。
空气好似微微一滞,额娘的手无力垂下,再没了气息。
可她的恒郎自始至终都没来看过她。
再后来,他渐渐懂了生死,可他的父皇不再只是他的父皇,曾经的皇后,也不再是他的额娘。
这黛瓦红墙之中,只有他,像无根的野草。
他不受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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