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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应该说得很清楚了,这里不是你这种人该待的地方。”
尤今今忍着不适,从软榻上起身。
“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女郎走近他的身边,仰头看着他,那双水润的杏眼澄澈分明,仿佛氤氲着一汪清泉。
谢之骁闻言低笑了一声,不屑地睨了面前的女郎一眼。
“误会?你是说你莫名其妙成为我的小妾是误会?”谢之骁半弯腰,盯着眼前身量只及他肩膀的少女,薄唇吐出的话冷冽又尖刺,“还是那日你在船上勾引阮裕是误会。”
“亦或是,你出自女闾的身份是误会?”青年的尾调上扬,带着深深的不屑与嘲弄。
尤今今闻言一噎,眼底瞬时划过一丝难堪。
她忍不住攥紧了手,指甲刺的手心生疼。
“你可以瞧不起我的身份,但是我别无选择。”想到自己前世所受得那些磋磨,尤今今忍不住眼圈泛红,嗓音有些哽咽。
“那日在船上我是勾引阮裕郎君了,可就算是让我再选一次,我还是会这样做,因为我的命运本就不是我自己能够做主的!”女郎眼眶中蓄着泪花,哀怨地看着眼前的人。
“我只是想让他带我离开胭脂楼那个地方,我有错吗?我只是想好好过平淡的日子,这样也有错吗?”
少女的话语中带着哭腔,谢之骁闻言瞳孔微缩,而后偏头冷笑一声。
“所以你是承认了,你就是一个爱慕虚荣,攀附权贵的女人?”
说罢,他便伸手狠狠捏住了女郎的下巴,那双漆黑的眼底全然是嘲弄。
“我不是救世主,也并不关心你有什么苦衷,我只告诉你,谢家不是你这种人配待的地方!”
“可、可我如今已是郎君的妾室……”尤今今的下巴被他捏的生疼,皱眉忍痛说完这句话。
谁知他竟闻言更是嗤笑,狭长的眸子半敛,眼底尽是讥诮冷厉之色。
“妾室?凭你也配?”
说罢谢之骁便大力攥住了女郎的腕子,将她从屋内一把拽了出去。
尤今今被迫小跑跟在他身后,惊慌失措:“你、你要带我去哪?!”
谢之骁未答话,而是一路将人拽到了后院的马背上。
尤今今都来不及惊呼,便被他一路风驰电掣的载出了府。
下马时还晕晕乎乎地站不稳,稍作清醒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竟是被他带到了一处酒肆。
门前的小二见到谢之骁忙上前殷勤牵马。
“二爷,您来了。”
谢之骁冷着脸一句未搭理,直接将尤今今拽进了酒肆。
尤今今的手腕都被他拽疼了,直到他拖着她上了二楼观场台,她的手才被松了开来。
这时尤今今才注意到这家酒肆里头别有洞天,除了外间的酒楼茶间,一楼厅内竟然设着大大小小的赌桌。
而位于一楼中心的则是最大的赌台,她与谢之骁此刻的位置便是最佳观赏点。
此时声音嘈杂,叫骂声,摇骰子声,不绝于耳。
谢之骁随意抽开一把椅子便大刀金马地坐了上去。
一旁管事的见到谢之骁,立刻热情迎上来,点头哈腰道:
“二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少废话,场子什么时候开?”谢之骁挑眉,嗓音冷冽。
“正要开呢,二爷今日这是有新玩意儿做注?”那管事神色讨好,连忙回道。
谢之骁要眼皮微抬,“原来设的什么注?”
“是西域那边的新鲜玩意儿,叫宝光珍珠珊瑚树。”管事恭敬答道。
“那就换了。”谢之骁挑眉,懒散看向角落里女郎,眼底透着轻蔑不屑,“咱们今天玩个有趣的。”
看到谢之骁的眼神,尤今今突然就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下一瞬那人冰冷恶劣的语调便在耳边沉沉响起。
“今天的赌注用她。”
谢之骁扬了扬下巴,管事顺着方向朝尤今今看了过来。
尤今今骇然抬首,对上了那人黑漆漆的眸子,如同山林中的野兽,讥诮恶意种种都汇杂在其中。
看到少女惊慌失措的样子,谢之骁扯唇露出了两侧尖利的犬牙,笑容恶劣又残忍。
“这就怕了。”
“睁眼看看这楼下,不妨猜猜你将会是怎样下场?”
谢之骁轻蔑地抬起眼皮,神情睥睨而不屑。
女郎迟缓地将目光移向了楼下。
大厅里,一群狂热的赌徒为了牌桌上的金银赌注,一个个都争得面红耳赤,脸色狰狞。
尤今今脸色发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胸口的那心渐渐沉入谷底,一种突如其来的悲凉感贯穿心头。
这就是世道的不公。
在这些权贵阶层的眼里,她这样的身份和一个可以任人宰割的牛羊并无区别。
现下谢之骁不过是在用这样的手段告诉她,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室,和一般的器物并无什么区别。
更何况她还是个出自女闾的妾室。
而管事听到谢之骁说赌注是身边这位女郎时,神色也大为惊讶,但主子的话就是命令,说她是赌注那她就是赌注。
于是管事俯身在谢之骁身边耳语了几句后便用劲拍了拍手掌,霎时楼下的人群便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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