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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上,说是在观景,却更像是在观他,沈夜雪敛下明眸,回首望向旁侧气息渐弱的少年。
花月坊已然远去,连同那个名为玉裳的花魁之影一同飘远。
她暗自叹息,一面庆幸自己能寻得另一栖身之地,一面又感前路未知。
离声……
她于心底轻念此名,无从去揣测,今时今日,他会怎般待她……
曾经满心的情意,已随着那杯花月散与她所道之谎散去,劫后余生,他几次三番来寻,兴许是恨着的……
瞧她可怜,瞧她失了往日盛宠,他便心生怜悯,同情而救。
“又给你添乱了……”玄衣少年拉着她衣袂,轻然一咳,又染开大片殷红,“你不必救我,我已是个废人。”
她心颤不止,想着只要能医好无樾,其余做什么她都愿听从:“可以救的……如若是他,应是可以救的。”
毕竟她失无可失,而无樾是她唯一能说上话的人。
静夜沉沉,月朗星稀,夜雾缭绕于街角檐瓦下,渐生渐浓。
马车忽然停了,夜风趁此吹进舆内,帘幔被掀了开,她见一素雅女子恭敬立着。
这姑娘她有过一面之缘,似乎名为画扇,是离声身边的女侍。
“夜雪姑娘,深夜不宜赶路,门主说在此客栈先歇下,明早再启程。”
夜路漆黑,灯火幽暗,确是不便再赶路了。沈夜雪沉默颔首,与画扇扶着无樾下了马车。
掌柜眉欢眼笑着出来相迎,离声却已独自走入了客栈,未与她道上一句话。
“姑娘里边请,我安排的都是最上等的天字房。”抬手示意着几位客官可上二楼雅间,掌柜弯眉一笑,瞧她们都走了进,才阖门打了烊。
小心翼翼安顿好了无樾,沈夜雪回于雅间,忽见那抹清绝冷雪立于桌旁。
她步子稍滞,暗暗被吓了一跳,微步后退回望,确认此间是她客房无疑。
这分明是她的寝间,离声在此莫不是走错了房……
“离公子,夜已深了,该回房安寝了。”她谨慎提点,委婉暗示他不合时宜在此歇着。
离声岿然不动,指尖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桌案,有意无意地问道:“你可知自己的处境?又可知我于你而言,是为何人?”
自然是她的主子……
她左思右想,察觉方才的称呼似有不妥,难不成,他是在意这个……
“若非离门主相救,我此刻兴许已命丧九泉。”沈夜雪随即俯身,郑重道。
“从今往后,我便是门主的人。”
昔时堆积成的种种恩怨浮现于思绪中,四处游蹿,她忽感难堪,低了低眉,又言:“先前冒犯之处,还望门主……”
心绪还未理顺,便感身子猛地被砸向壁墙,她不受控地一惊,脖颈已被牢牢掐住。
“你之前未将我赶尽杀绝,就该知会有今日……”身前男子缓缓轻笑,透出的凉意几乎要将她淹没,“你既然冷心无情,我就想看一看,你以往之时,是如何装模作样地取悦男子……”
“今夜我不走了……”她听着耳畔传来低言,寒彻入骨,夹带着无尽恨意。
“我要你服侍我。”
是了,他果然是憎恨的。
面前之人是有意筹谋,让她脱离花月坊,成为他的侍婢。
如此一来,他便能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满腔仇恨就可从她身上尽数讨回。
离声顺势松了手,闲然坐于床榻,眼蒙白绸,却似在观察她的举动:“怎么?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已算是死过一回的人,现下也无路可走,她只得遵从,惟愿那少年能痊愈如初。
“好,我听门主的,”沈夜雪稳步走近,面色静冷,朝男子低缓相言,“可我有一请求,望门主能救下无樾。他跟随我多年,我不愿见他因我丧命。”
皓腕被握上的一霎,一股力道将她扯入清怀,全身微僵,感受盈盈松雪气息环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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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花月为客》 32-40(第6/13页)
轻阖了眼。
轻巧锁此姝色在怀,他仅是哼笑一声,薄唇附于她耳旁,却不碰她:“筋脉尽断,浑身断骨三十二处,你应知他活不了。”
“是吗……救不下吗……”
心上有悬石落入了沉沉死寂,她忽觉无措,不觉恍惚起来。
“可我刚才还觉着,你是能救的……”沈夜雪任其轻拥,喃喃了几语,忽而转眸,“如若不然,你又是如何……”
话语一顿,她没了底气。
“你又是如何能活至今日……”
他中了花月散都能安然无事,无樾的伤势他定有医治之法,若非这般,费力从坊中带上一将死之人,不像他作风。
然而当她回看时,所见的是他满面凝重之色。
仿佛他历经的,是一段不堪忍受的苦楚,不愿回想,不愿诉说。
离声默然良久,倏然言道:“睡吧,先不想了。”
“我还未服侍门主,怎就先睡了?”原本轻环着她的手莫名放了开,沈夜雪不解,脱口便问。
问出口的一刻,她才觉自己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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