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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晏清走后,过了没多久,尹澜请见。
这两日来,尹澜请见了好几次, 谢璟没怎么理会他, 但这次谢璟让他进来了。
尹澜端着一个盒子,这是他去春江宫带来的意外收获, 他开门见山:“立雪楼里死了人,死得很蹊跷, 房间里的怨气很重,春江宫里的管事说他们找不到死者的头,央求我去看的。”
“我看过后,找到了人头,果然发现了蹊跷的地方。”
和春江宫的几位金丹修为的管事关注的地方不一样,尹澜觉得蹊跷的地方,并不在于浓重的怨气。
他掀开盒子上的冰藏符,打开盒子。
盒子呈着一个沾满血迹的人头,在沾着血块的头发下,依稀可见这个人头曾经娇美的脸庞。
倘若沈晏清还在,他恐怕会大吃一惊,因为这颗人头是江棠的。
江棠的人头眼眶撑到了极限,到了两只眼珠子要掉出来的地步,它的嘴里还在念念有词的小声叨念着听不清的呓语。
怨气是绝不会伤害自己的,江棠确实是死在了怨念的手上。
这颗头是她的,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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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此时天》 30-40(第5/11页)
念是她的,她死在了自己的手上。
蹊跷的地方就在这里,尹澜的脸上神态困惑:“这件事实在离奇,我回来后本不想来麻烦尊者的,但是生怕里面涉及到一些偏门的功法,最后酿成大错,这才多番请见。”
装着人头的盒子,就放在尹澜的身前,他看着这颗人头悬浮上移。
浮在半空的时候,它呓语的声音骤然变大了,这才让人听见她到底在说些什么,那声音不像是从嘴巴里发出来的,因为只是一颗人头的它早就没有了喉咙。
它的声音透过薄薄的头骨,来自脑髓的深处:“为什么他可以!为什么他可以!为……”它的声音一滞,这颗人头像个落地被砸碎的碗,突然四分五裂地碎在了地面。
尹澜以为谢璟震怒,慌忙地低下头,却听见谢璟轻笑着说:“这就是原因。”
在摔碎的人头中,是一只食指那么长的透明甲虫,无数剔透的鲜红血管纵横在它的背部,像一颗花纹特殊的宝石。它正在脑浆和血液的混合物中挣扎。
所有的一切豁然开朗,尹澜的声音激动到颤动:“所以、这才是。”
食髓虫,东域的妖物。虫卵小到几乎肉眼难辨,成虫混在食物中,仅需一日就会在体内孵化,再顺着血管爬到宿主脑中。成虫完全寄生宿主体内,会神不知鬼不觉的代替宿主思考,最后逐渐膨大,取代大脑。成为宿主本身。
因此这种虫在东域还有一个别名为脑中主,以执念和怨恨为食物,因为繁殖的条件极其苛刻,几乎早已灭绝。
谢璟淡淡的说:“寄生了太久,早就已经不能活了。”
他指的便是那位可怜的死者。
谢璟记得自己见到过江棠,这样的异常本该在见到的第一面时就发觉,但谢璟却并不觉得离奇。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兴许就是隔着辽远天地外另一位尊者的手笔呢。
尹澜看到这只半透明的甲虫腾空而起,脱离死亡宿主的脑袋后,它像只被强行褪下海螺壳的寄居蟹,几只触爪无力地挣扎着,想要挣脱困住它的束缚。
它的腹部上有一个黯淡的日月图腾。
谢璟已经心中有数,他见过这个图腾。
第一次见到是在凌霄真人的房内,在那幅他唯一见过的沈晏清的画像上,落款的便是这个日月图腾。
这样看来那日百花宴,沈晏清就是因为这个玩意儿才狼狈到了极点的躲在花坛里的。
食髓虫一生仅能寄生一位宿主,脱离了脑浆和血液后,就会很快死去。不过几息,它便悄悄没了生息。
控制着江棠的是食髓虫,而驱使着食髓虫的又是什么呢?
意识到这点的尹澜正是胆战心惊、汗毛竖直之际,一道恐怖到难以言表的怨气与妒念自江棠破碎的肉|体上升腾而起。符文般的锁链层层自地面穿梭而起,封锁住冤魂的四面八方,叫它无可在逃。真正的江棠早已死去多时,控制驱使食髓虫的是一道怨念的集合体。
尹澜抬着头,看了一眼还在挣扎嘶吼的妒念,忍不住道:“尊者,这妖物要现在灭杀了吗?”
“不,那多可惜。”
谢璟微笑着,让尹澜控制住这道妒念,吩咐道:“等洗干净了后,送到丙二十八房就是了,他要是再千方百计、拐弯抹角的讨要东西,拿这个去堵他的嘴吧,不要说是我给的。”
丙二十八房正是现在沈晏清居住着的屋子。
洗净的工序相当的复杂,尤其是要在器皿上下一道禁制,才能将这道怨魂为物所用。
尹澜领了命后,将这道妒念收拢进一个崭新的宝瓶内,打算等会送去炼炉重铸。
没有任何关联,谢璟突然的说:“砚青、喝下石髓后,会昏睡上整整六月。”
如今就是六月,再算上这六月,那便已经是十二月了,这就是谢璟方才没有告诉沈晏清的东西之一。
谢璟想了想:“以他的性格,得了这样的宝贝,等不到第二日,或许今晚就会用了。”
说完这句后,谢璟又不说话了。
他的性情一向古怪,有时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也会让人觉得不奇怪。
尹澜不知道谢璟说的那位砚青到底是谁,更是不敢发出任何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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