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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安安,不知不觉年也过了。
又过月余,已是二月天气,春风送暖,冰雪渐化。
北凉四州,也无甚异动,倒是离阳和北莽的帝王重臣,都有些紧绷着。
小半年的时间,并不能让他们放下戒备心。
最最紧张的,还要数在西凉城的晋兰庭,要是他靠骂徐晓上位,平时骂徐晓骂习惯了,人在北凉,敢和明着和徐晓对着干的,也只有他。
晋兰庭靠的不是胆子大,而是他背后是离阳在给他撑腰啊。
现在世子被阉了,天下人心惶惶,就怕北凉王搞出什么大动作来,虽然现在天下间平静如水。
但由不得晋兰庭不怕。
他身在凉州西凉城,北凉的背后,要是出事,他直接跑不了,除非去西域。
就他这德行,怎么可能去得了那些风沙之地嘛,总归来说,无论徐晓要做什么事,第一个要弄死的,只能是他晋兰庭。
因此晋兰庭这边,人手加派的紧呢,在西凉侯爵府的盯着侯爵的暗探也被他全部撤退了,都派到了北凉王府,就盯着徐晓,每天暗报,从未间断。
可徐晓还是老样子,要说区别,也就是探报探到的,那就哦是他今年的年,过得比较朴素,到王府拜年的人,也不如往年多。
晋兰庭仍是只能一直探听消息,就算全天下的人都认为徐晓无作为了,他都不能掉以轻心。
......
北凉王府,辰时。
徐风年拉撒不能自理,在床上瘫了小半年之后,他终于,彻底的明白了他爹妈对他的用心良苦。
人,怎么能和自己的命运做斗争呢!
但徐风年虽然明白了很多事,却只能徒添惆怅而已,因为他现在等于是个废人了。
有世袭罔替又能怎么样,北凉军中所有的血性男儿,都不会服一个阉人。
现在是徐晓在,没人敢多说一句不中听的话。
但徐晓又不是不会老,实际情况是他确实老了,而且从徐风年受伤之后,他更是肉眼可见的老了。
徐晓百年之后,徐风年就会成为一个空壳世子,或者空壳北凉王。
这都还是好的结果,因为徐晓一死,只要是个明白人都知道,天下人是不会承认世袭罔替的。
徐风年想到他爹给他铺的路,宽阔明亮,他却走不了了,又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那种滋味有多纠结多痛苦,怕是就只能问徐风年自己了。
姜妮被劫走了,青鸟红薯也被下了狱,徐风年的贴身丫鬟换了人,不过这次不是丫鬟了,而是两个由徐晓精心挑选的小厮,徐晓就是怕他儿子看见娘们,眼饿!
徐风年坐在檀香木制成的轮椅上望着湖面,从一开始的满眼空洞,变成了现在的满眼惆怅。
“儿子,儿子,退回来一点,别离水面太近!”
徐晓从听潮亭跑出来,一瘸一拐朝着徐风年奔了过来。
到得近前,他还给两个服侍徐风年的小厮使了眼色,眼中之意是责怪他们俩,干嘛让徐风年离湖面这么近。
万一他一时想不通,发生什么意外怎么办。
两个小厮眼中尽是委屈,他们也劝过,可是现在的徐风年,异常偏激,他们哪里劝得住。
徐晓也懂,所以只是对他们两人做出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并没其他意思。
徐晓伸手把徐风年的轮椅拉回来了一点。
在他回北凉后,李仪山就又回到了听潮亭,徐晓每天几乎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跟李仪山在一起。
徐晓不做设防,他知道北凉暗探多,他是故意撤退设防的,不撤,那些暗探探不到听潮亭的消息。
徐晓就是要他们看,反正自己每天就是和李仪上下棋而已,就跟普通过日子一样。
“儿子,这段时间,心情好点了吗?”徐晓问。
徐风年沉默着。
徐晓笑道:“儿子,你答应过我的事你别忘记了啊。”
“你只要记住一点,现在你每天就该吃吃,该喝喝,把身体养好,其余的事都交给你老子我,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徐风年听到这些,忍不住动容:“徐晓,我忽然感觉我以前,一直都跟一个废人没什么区别。”
“现在,报应来了,我真的成了废人了。”
“我的任何事,你都一直帮我操心着,可是以后呢?”
“除非我死在你前头,否则,你操再多的心也没用了。”
“一个无根的人,如何能掌握北凉?”
徐风年说到这里,泪眼已经朦胧。
徐晓心中一阵悸动,过了许久才语重心长的说:“这你不用担心。”
“儿子,我答应你,在我徐晓死前,一定会给你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力。”
徐风年眼珠子一转,他许久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了,以前他也没怎么想过。
但徐晓能这么说,他还是能嗅到其中的意味,徐晓说的至高无上的权力。
可能不单单是指北凉,那当今天下,除了北凉,至高无上的权力,那不就只能是离阳皇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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