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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于是百官彻底放弃,陷入“只要我没看到苦难大宁就没有苦难,只要我不知道大宁就一片安好”的彻夜狂欢。
他们狂欢着,狂欢着。
百姓起义了,北俾南下了。
大宁亡了。
金迷纸醉的欢歌在北俾铁蹄下走向了落幕,金碧辉煌的皇城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
刺耳的尖叫与哭嚎似犹在耳边,眨眨眼,仿佛又看到了堆在路边死不瞑目的尸体。
百姓们逃啊,跑啊,却被高马上的士兵践踏。
长刀贯穿了他们的身体,马蹄踩碎了他们的骨骼。
炙热的火焰灼烧着眼球,一滴泪顺着眼角滚落。
下巴被人轻轻抬起,眼前尽是荒芜的时鹤书瞳孔涣散。胸腔内的心脏跳的几近擂鼓,战火的气息几乎令他无法呼吸。
又是一滴泪溢出眼眶,一只大手轻柔地擦去了那颗泪珠。
“九千岁……”
微哑的声音失了三分温润,景云捧着时鹤书的脸:“您是在为旱灾而难过吗。”
幻境被声音打碎,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的血腥也随之褪去。涣散的眸子渐渐聚焦。纤长的睫毛不住颤动着,时鹤书轻喘了口气,握住了景云的腕。
“怎么了。”
他的声音更哑,似是被烟熏火燎过般。
黝黑的眸子里倒映着仍含泪光的眼,轻垂的羽睫在眼尾拖出一条钩子,飞红的眼尾似是沾染了碾碎的红花泥。
低哑的声音令景云呼吸一滞,他微微俯身,逼近时鹤书的脸庞:“……您哭了。”
哭?
时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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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奸宦指南》 40-50(第2/17页)
书的指尖轻颤了颤。他松开握着景云手腕的手,轻轻擦过了脸颊。
……湿润的。
他哭了。
哭泣对时鹤书而言,是很少会出现的情况。
他并不是情感充沛的人,纵使年少时被先帝那样对待,他也从未落泪过。
所以,他为什么会哭呢。
所以,他为什么会感到悲伤呢。
捂住酸涩饱胀的心口,时鹤书垂下眼帘:“许是眼睛干涩,并不是要紧事。”
薄唇抿起,听到这个借口的景云蹙起了眉。
但还未待他说些什么,时鹤书便拨开了他的手。
“……”
景云垂眼注视着时鹤书,看着他又取出奏章,便自觉上前占据了研墨的位置。
赤红的墨汁仿若鲜血,景云注视着那饮饱鲜血的笔尖,看着时鹤书在奏章上落下如刀刻般锐利的字迹。
锋芒毕露的字。
含蓄内敛的人。
这两者本该是矛盾的,可当同时拥有这两点的人是时鹤书,景云却又觉得分外和谐。
似乎,他的九千岁本就该是这样。
……
是的。
时鹤书本就该是这样。
他是锐利的剑,亦是含蓄的盾。
他是先帝亲手打磨的玉刀,沾染了无数奸佞的鲜血。
赤红的字迹落在一本本奏章上,时鹤书稍起波澜的心境再度平复。
国破家亡的前世不是一场梦,但大宁还未走到那一步,一切都还来得及。
从未动摇过的想法愈发坚定,时鹤书确信,唯有变革,唯有新法。
——才能救大宁。
……
日下树梢,月上枝头。
悄然降临的夜幕带着流淌的银河,繁星点点缀满夜空。
如钩弯月藏匿在云层之中,如一只弯起的眼睛,窥视着这人世间。
督主府,书房内。
时鹤书独坐于桌案旁,注视着自己桌上的纸张。
纸张上字迹叠着字迹,混乱的落在一起,分不出个你我。
唯有时鹤书清楚,这是他上一世变法的核心。
……太疯狂了。
时鹤书闭了闭眼。
他本可以做到更好的。
只是,前世的时鹤书身体太差了,他不清楚自己还能活多久,在变法时便格外着急。
他每一步都堪称疯狂,就像一个绝望的赌徒在放手一搏。
很可惜,他赌输了。
他终究是没能活到变法完成,而他的政策无论好坏,亦在他死后随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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