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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副将看着他透明的魂魄,突然伏地大哭。
那是沈寄时最后一次见到李副将哭,于是那天,他没有制止。
李副将最终还是走了,天地白茫间,只剩下沈寄时这一缕残魂,他孤立在原地,第一次发现天地之大,他却无归处。
他望向千里外的长安,感受到千里外那残魂若有似无的联系,不知卿卿可安否。
承平二十八年的冬夜,长安雪纷纷。
狸奴窝在窗边小憩,尽显娇憨。
桥妧枝端坐在桌案旁,望着窗外纷纷白雪,一笔一划写下书信。她并未察觉,在她偶尔低头时,插在头上的绒花在夜间泛起荧荧光亮。
这点微弱的荧光太过顽强,一转眼,便从承平二十八年亮到了如今。
桥妧枝睡得很不安稳,她额头上出了许多密密麻麻的汗,口中不断呓语着什么。妆匣处泛起幽光,一缕荧火飘出,落在她鬓边。
“桥脉脉。”
桥妧枝听到有人叫她,于是提着灯笼飞快穿过长廊,寻着声音往前走。四周一片漆黑,偌大的桥府仿佛只剩下她自己。
“沈寄时!”少女跑得气喘吁吁,想起什么,委屈道:“你昨日给我做的上元节灯笼被小花挠收破了,能不能重扎一个?”
连廊尽头传来一声低笑:“当然可以,你拿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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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茫茫》 20-30(第2/17页)
桥妧枝耳尖微动,一边往前走一边与他抱怨,“小花总是很不听话,好好的灯都让它抓坏了。沈寄时,明年我想要个木灯,这样抓不坏。”
说着说着,手上的灯就灭了,她皱眉,一抬眼,看到立在前方的背影,轻轻松了口气。
“你怎么背对着我啊?”
她走到他身后,伸手去抓他的手,却惊觉他掌心一片冰凉。
“沈寄时,你身上好冷啊。”桥妧枝喃喃,走过去想要抱他,可刚碰到他的腰,指尖却摸到了一片粘稠。
血腥气扑面而来,她当即呆立在原地。
怔愣间,背对着的人缓缓转头,对她轻笑,低声道:“女郎,与你无关,不必愧疚。”
她后退一步,手中提灯落地,“沈郎君!”
重物落地的声音将桥妧枝惊醒,她睁眼,看到被风吹落的烛台。
灯芯闪了一瞬便熄灭,天还未亮,房间内一片黑暗。
她呆坐了一会儿,突然披上一件外衣提灯去了连廊。连廊与梦中一样黑暗,她顺着梦中的记忆缓缓往前走,走到连廊尽头时,忽然看到了一道单薄的背影。
桥妧枝呼吸一窒,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她走近,脚步声似是惊动了背对她的人,那人回头,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那是一只鬼,既不是沈寄时也不是沈郎君,而是一个游荡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那鬼看到桥妧枝的瞬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笑了起来。
桥妧枝能感觉得到,这只鬼对她有很大的恶意。
“女郎看得见我?”那鬼开口,一点一点靠近她,可刚向前走了两步,脚步却一顿。他看到她头上散发幽光的绒花,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注意到他的动作,桥妧枝握着符箓的手微松,冷声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家?”
那鬼郎君皱眉,忌惮道:“我本是长安城的孤魂野鬼,无处为家,今日只是到府中稍作停留,这就便离去。”
他说完就走,却被桥妧枝叫住。
“以前为何不曾见孤魂野鬼在府中停留?”
那鬼郎君叫苦不迭,老老实实回答:“之前此地煞气太重,小的自然不敢前来。前几日,煞气消失,我见这是富贵人家,原本想蹭些香火。”若是能碰到身弱或是重病之人,兴许能吞掉个魂魄补补身子。
只是这句话,他不敢说,只能遗憾地扫了一眼眼前的女郎。
三把魂火灭了两把,若是没有那缕残魂护着,他直接附身也未尝不可。
桥妧枝敛眸,问:“之前,这里煞气很重吗?”
鬼郎君想到什么,笑道:“之前这里的煞气,整个长安的孤魂野鬼都绕路走。”
他想到什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咧嘴笑道:“之前这里的,莫不是一只吸人精气的艳鬼?”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脑中闪过精光,“若真是如此,女郎看我样貌比之前那鬼如何?”
这话说的暧昧下流,桥妧枝抬眼,目光冷淡又慑人。
鬼郎君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符箓,连忙后退两步,慌忙化作黑雾逃走了。
桥妧枝没有在意那鬼郎君的去留,她握紧灯杆,情不自禁开始想,沈郎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既是商贾之子,为何身上有那般浓重的煞气,那些天师为何说他沾惹了许多因果。
这些日子以来,她所认识的沈郎君,当真是真正的他吗?
可她转而又想,其实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她害了他……
——
古楼观的天师送来了一面八卦镜,说是将镜子悬挂在门前,可防止鬼怪侵扰。
桥夫人天未亮便命人挂好,立在门前坐看右看,看到了匆匆下朝的桥大人。
“今日怎么下得这般早?”桥夫人有些心不在焉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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