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享。起初是美好的??没有谎言，没有隐瞒，人人坦诚相见。可很快问题出现了：当一个人悲伤时，所有人都必须承受那份悲伤；当一个人疯狂时，整个社区随之癫狂。最终，系统失控，超过八万人在同一晚集体自杀。”

    他停下脚步，指向前方一座半埋于沙土中的圆形穹顶建筑。“那就是最初的主控室。‘叶昭’最后出现的地方。”

    少年望着那座破败的建筑，忽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心悸。他的视野模糊了一瞬，耳边响起低语：

    >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影舞者立刻警觉：“怎么了？”

    “有人……在叫我。”少年艰难地说，“不是用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他说他等我很久了……”

    影舞者瞳孔一缩，迅速从怀中取出《影之书》芯片，插入脖颈后的神经接口。几秒后，他的眼中浮现出一串快速滚动的数据流。

    “不可能……”他喃喃道，“这个信号频率……和十年前‘叶昭’最后一次传输的完全一致！但他明明已经……”

    话音未落，地面猛然震动。穹顶建筑的裂缝中喷出大量蓝色气体，形成旋涡状的光柱直冲云霄。一道模糊的身影从中走出??高瘦、披着灰色斗篷，右眼空洞，左眼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

    “叶昭！”影舞者失声喊出这个名字。

    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他的嘴角扯动了一下，竟笑出了声：“没想到，还能再见一面。你老了，阿隐。”

    “你……真的还活着？”影舞者声音颤抖。

    “以某种方式。”叶昭淡淡道，“我没有肉体，也没有固定形态。我只是‘记得’本身的存在。当有人真正呼唤过去，我就会显现。”

    少年怔怔地看着他：“所以……是你让我听见那句话的？‘你还记得，上一次为自己流泪是什么时候吗？’”

    叶昭转向他，目光温和：“是你自己听见的。我只是帮你打开了那扇门。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扇门，通往被遗忘的真实。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勇气推开它。”

    “那你为什么要选我？”少年追问，“我只是个调解员，连战斗都不会。”

    “正因为如此。”叶昭走近一步，“战士总会想着战胜敌人，领袖总想建立新秩序，而你……你只想理解别人为何痛苦。这种纯粹的共情，才是唯一能抵抗‘统一意志’的东西。”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透明晶体，形状与命核极为相似，但内部流转的不是能量，而是无数细小的画面??笑脸、泪水、拥抱、离别……

    “这是‘心核’。”他说，“不是控制工具，而是记忆容器。它储存的不是权力，而是人类不愿遗忘的一切。现在，我要把它交给你。”

    少年震惊：“我？可我已经有了匕首，有了荆棘花……”

    “正因为你已经有了开启共感的能力，才不能承受更多负担。”叶昭摇头，“这枚‘心核’不需要植入，它只会跟随愿意背负记忆的人。而你，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他将晶体轻轻放在少年掌心。触碰的瞬间，少年脑海中炸开无数陌生记忆：一位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在雨中奔跑；一名士兵撕毁命令书，放走了敌国俘虏；一对恋人明知会感染彼此情绪疾病，仍选择相拥而眠……

    泪水无声滑落。

    “它们……都是真实的？”少年哽咽。

    “每一个都是。”叶昭说，“而系统想让我们忘记的，就是这些。”

    突然，远处传来轰鸣。天际线上，那棵金属巨树已突破地壳，枝干伸展如网，正以惊人速度向四周扩散。它的叶片竟是由无数微型净化工组成，随风飘散，落入城镇、村庄、避难所……

    “它来了。”叶昭神色凝重，“‘终焉之树’已经开始播种意识孢子。一旦扎根，人类将再无法区分真实与虚构的情感。”

    影舞者拔出匕首：“我们该怎么办？”

    “摧毁主控核心。”叶昭指向金属巨树根部，“但它受多重防火墙保护，常规手段无效。唯一的方法是??有人带着‘心核’进入其意识中枢，在数据层面发起‘记忆洪流’攻击。”

    “谁能做到？”少年问。

    叶昭看着他：“你。但代价是，你可能会失去自我。大量的记忆涌入会让你分不清哪些是别人的，哪些是你自己的。最终，你可能变成另一个‘叶昭’??只存在于回忆中的幽灵。”

    少年低头看着手中的晶体，良久，轻声笑了：“如果忘了我自己，却能让别人记住真实……那也不错。”

    影舞者猛地抓住他肩膀：“你不必这么做！还有别的办法！”

    “没有时间了。”少年抬头望向逼近的巨树，眼中映出万千灯火，“你看，它们已经开始发光了。”

    的确，随着金属树枝伸展，沿途的城镇逐一亮起诡异的蓝光。居民们走出家门，面带微笑，手牵手围成圆圈，齐声吟唱一首从未听过的歌谣。歌声和谐得近乎病态，没有任何起伏，没有任何个性。

    那是“统一意志”的序曲。

    少年深吸一口气，将“心核”贴在胸口，闭上双眼。

    “请帮我记住一件事。”他对影舞者说，“我叫陈默。我不是工具，不是钥匙，不是宿命的棋子。我只是……想让这个世界，还能哭，还能笑，还能爱。”

    风起。

    他的身体开始发光，化作一道金色流光，直射向金属巨树的核心。

    而在启明屿，林寒突然抬头，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他听见了，那一声跨越千里的告别。

    他知道，这一战，赢了。

    但也付出了代价。

    朝阳洒满大地，冰雪消融，溪流重新流淌。一朵荆棘花随波逐流，花瓣渐渐褪去暗色，绽放出淡金光芒。

    新的故事，已在萌芽。

    而人类，终于再次学会了流泪。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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