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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平平。
平静的仿佛在问他茶不好不好喝,而不是这惊吓人的事。
谢安被呛得咳嗽了一声,端着茶盏也不愿意喝了。
夏宁眉眼安静的着看他,口吻一副温柔无害,实则字字犀利:“听魏娣说,先生这几日一直将自己关在书房里钻研,难道不是对我体内的噬心蛊心存疑惑么?”
谢安倒也不过分诧异。
这位娘子心思缜密,且这病是生在她自己身上,有怎么可能瞒得过她的眼?
谢安干脆放下茶盏,凝重着表情,如实回道:“苏楠的的确确精通医术,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发现他并非精通心疾,更像是与我一样精通各种毒蛊,甚至毒蛊之术尤在我之上。南延视毒蛊之术为禁术,而东罗则是毒蛊盛行之地,他的官话生硬,并不像是江南人士,再加上夫人偶发的脉象异样,种种迹象,老夫实在难以安心。”
谢安喘了口气,实在有些口干舌燥。
在他端起茶盏饮水时,夏宁接下了话,神色不变,“江南苏氏本就是你我随口杜撰的,外皮下的人究竟是哪路人士披着的,都不为过。他要害我也好,要救我也罢,也——不差他这一人了。”
说着说着,她嘲讽着笑了声,又问道:“谢先生,您如实告知我,我这身子究竟还能撑几天?”
谢安却道:“我还是建议夫人尽快接受治疗为妥。”
夏宁挑眉,有些意外:“先生不是怀疑我中的不是噬心蛊?难道不怕他要害我性命牵连了先生?”
谢安无奈的轻叹一气,“我也只是怀疑,目前尚未找到比噬心蛊更类似的病症,且从夫人的症状来看,您得的应该就是噬心蛊一类的毒蛊,苏楠的方子目前看着并无任何问题,拔毒去蛊也需一段时日,最最紧要的在后面三日方子,老夫尽力在那之前找出毒蛊,实在不行——”
夏宁不禁好奇,“实在不行先生意欲如何?”
小老头偏过了头,极小声、含糊着嘟囔了句:“让雪音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他下毒逼问,总能问得出来。”
“噗——”
夏宁一时没忍住。
小老头恼羞成怒,瞪眼过来。
夏宁连忙用帕子挡住了,眉眼笑的弯弯,摇着头道:“先生,您这可是胜之不武啊。”
小老头隔空指着她:“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夏宁拿下帕子,微微歪着脑袋,故作不懂的反问他:“那您为何还学了毒医?”
小老头:……
但凡她要是个妾室,自己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可偏偏她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将军夫人。
打不得啊!
谢安做了一个吐纳的动作,单手捋着山羊须,不去与这小辈一般见识,“夫人更应当关心自己身子才是,您的身子委实不能再拖着了。”
夏宁乖顺着颔首。
嗓音柔和着回他:“让我再想想。”
谢安哦?了声,满意道:“是啊,是应当再想想——什么?!!”
在侍弄院子的荷心听见屋子里传来谢先生恼怒的训斥声,有些担心的望去,问一旁的嬷嬷,“嬷嬷,娘子没事罢?”
嬷嬷也看了眼,却笑了笑,回道:“还能将人气成这幅模样,更应当担心谢先生才是。”
荷心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嬷嬷又说:“昨夜娘子发了怒,今日将军一回来,娘子就已经有心思气旁人了,可想而知两位主子间说开了,没事儿,我这心也能松些。”
“可将军离开时,娘子并未像以往那般送至门口。”荷心嘟囔了声。
嬷嬷笑着点了下她的脑袋,“傻丫头,你还是跟着娘子的时间短了些,咱们娘子若是真有气要闹,将军离开时会那么平静?你想想啊,在外头院子时,娘子同将军每回闹不是大动干戈,又是罚跪又是训斥的。”
荷心这才恍悟,长长松了口气,“正是呢。”
院子里的气氛多少也松弛了些,不似今早那么紧绷。
屋子里的谢安被气的直摆手,恨不得要撂狠话撂摊子时,夏宁这边才笑眯眯的应了下来,又是把小老头气的跳脚。
偏又不能动手。
只得回去把魏娣狠狠收拾了一顿。
可魏娣哪里会乖乖受罚,师徒俩一个捏着鸡毛掸子追,一个上蹿下跳的逃,闹得连世安苑都知道了。
始作俑者则是躺在美人榻上,手里拿着话本子看才子佳人。
-
拔毒去蛊前面的方子还算温和,只是一日里胸口疼上大半个时辰。
随着药量一日日递增,每日疼痛的时辰也越来越久。
一旦发作起来,不止胸口疼,连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都一并疼,但尚能忍受。
夏宁吃得住痛,便是连苏楠也刮目相看。
到了第七日发作过后,夏宁疼的浑身都是冷汗,将冬日里的寝衣全部打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丫鬟们心疼的眼眶红了,抖着手替她换下湿透的衣裳。
嬷嬷却从外匆匆进来,脸色隐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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