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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张居正能不生气吗?

    这不是咒他改革失败,还是什么。

    不过好在,傅应祯这个人并没有逮着张居正开炮,而是劝告皇帝,多少留下点面子。

    而现在刘台直接弹劾张居正,可就是另一回子事儿了,学生告老师,千古奇闻,绝对会在历史上记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魏广德不在乎刘台死活,可担心因此让张居正重翻旧账,把傅应祯又拉出来祭旗。

    有个刘台就够了,没必要牵扯他人。

    “你去吧刘台的奏疏抄一份送过来,马上。”

    魏广德可不想拿下这个烫手山芋,很难处理好吧。

    不过,他也要看到刘台弹劾的内容,才好应对此事。

    等芦布出去忙活的时候,魏广德才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心里感慨一句,幸好隆庆五年的会试他因故没有主考,不然张居正还不以为是他私底下搞出来的。

    确实,在古代发生这样的事儿,一般都不会认为是学生擅作主张,都会和他的老师联系在一起,会认为他们是受人指使所为。

    毕竟,才入官场几年,经不起别人的忽悠很正常。

    六七品的小官,懂什么,又凭什么认为可以弹劾首辅。

    要是背后没人指使,是决计干不出这样鸡蛋碰石头的事儿来的。

    不过也是好笑,张居正既是傅应祯的座师,也是这个刘台的座师,傅应祯还算给老师留脸,没有直接说是张居正的不是,而刘台就太不是个东西了,直接把老师告了。

    其实,到这个时候,魏广德还没有把刘台弹劾张居正的事儿太上心,认为不过就是因为考成法在地方上推行后,巡按御史根据地方官员为了催缴赋役做出的一些事儿,据理请求朝廷暂停此法。

    魏广德没少听到地方官员为了完成任务,逼出一些家破人亡的惨事,至于因此流离失所的,那更是罄竹难书。

    太多了,都已经麻木了,不想听了。

    以往朝廷不催,乡下的甲长、里长看人家确实困难,也会和胥吏商量,先欠着。

    当然,这么做胥吏们也不是没好处,谁不知道大明的制度,说不好什么时候一道旨意下来,这些积欠就免了。

    到时候,这些积欠可不就哼哼了

    有了考成法,这样的情况自然就不会发生。

    官老爷的帽子都戴不稳,

    毕竟胥吏按照后世的标准,虽然是衙门里长期需要的工人,但也只能算是没有编制的临时工。

    只有极少数幸运儿,有机会被举荐获得品级,成为编制内的人员。

    不过,那还都是大明开国那些年,读书人少,官员缺乏的时候才会出现。

    现在嘛,胥吏出头已经变得非常难,还要时刻提防被官老爷拉出去祭旗。

    不过,当芦布把抄来的刘台奏疏送到眼前,魏广德只是大略扫视后,即便是寒冬腊月,也难免后背冷汗直冒。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简直不能再坏了。

    御史傅应祯上奏给万历小皇帝还只是说张居正是又一个王安石,宋代之所以最后内耗掉根源就是王安石的那场变法上,如果让他继续推行新政,我们大明朝就要走宋朝的老路。

    如果,结合后世历史走向来看,大明帝国的败亡,还真和张居正这场改革有关。

    可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张居正的改革虽然短期内充盈了大明朝廷的府库,但也留下许多麻烦,特别是在改革失败后,地方官员变本加厉的行为,还有就是因此形成的党派萌芽。

    在此前朝廷里存在的,更多的还是乡党,但是张居正权势太大,而他的政策又大大限制了士绅和勋贵的特权,因此在他权侵朝野的背后,反对派也渐渐结成了一张大网。

    官场之人,犹如逆水行舟,除非你甘于平庸,只要想要进步,那就必须时刻关注身边其他人,抓住他们的纰漏,斗倒一个就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也是之后官场喜欢结党的原因,相互之间能有个照应。

    若本省在朝廷里出了高官,那后进弟子必然会牢牢的吸附在他周围,希望借此获得庇护。

    刘台的奏疏可谓狠厉异常,这封从辽东递来的奏疏,列举了张居正的六大罪状。

    一是说张居正“欺世盗名”,弹劾张居正打着祖宗成法的口号,干的却是违背祖宗成法的事情。

    二是说张居正改变了监察系统的作用,张居正用考成法,偷梁换柱,六部向六科负责,六科向内阁负责,这样监察系统独立性就不存在。

    三是说张居正结党营私,官员任用都是由一定的章程,张居正任人唯亲,不遵守官员任用程序。

    四是说张居正擅权自用,以内阁驾驭行政和监察系统,自己以宰相自居。

    五是说张居正苛政猛于虎,为了赋税,向各地官员下死命令收缴赋税,百姓民不聊生。

    六是说张居正生活腐化,贪污腐败,自从张居正当了首辅后,张家是富贾荆楚。

    而奏疏的最后,更是说“高皇帝鉴前代之失,不设丞相,事归部院,势不相摄,而职易称。

    文皇帝始置内阁,参预机务。其时官阶未峻,无专肆之萌。

    二百年来,即有擅作威福者,尚惴惴然避宰相之名而不敢居,以祖宗之法在也。

    乃大学士张居正偃然以相自处,自高拱被逐,擅威福者三四年矣。”

    但真正让魏广德震惊的还是,刘台奏疏最后一句,“臣请即以祖宗法正之。”

    这完全就是要和张居正不死不休的节奏,要用祖宗之法惩办张居正。

    或许,作为次辅,看到这样弹劾首辅的奏疏,应该弹冠相庆才是,可此事魏广德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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