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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微滞，随即暴怒，“因为你根本不懂什么叫秩序！没有清洗，就没有新生！没有牺牲，就没有平衡！你们这些蝼蚁般的情感，只会拖垮整个轮回体系！”

    “那就让我们试试看。”天命人展开芭蕉扇，凤凰图腾睁眼，血字【昆仑墟】燃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全新的文字：

    【下一个，心狱。】

    风起！

    这一次，并非吹向外界，而是吹向他自己。

    混天绫挣脱束缚，化作一条赤色长龙环绕周身；护心镜碎裂，从中飞出一团炽白火焰??那是逆命之火的核心，是铁扇公主耗尽生命点燃的希望。

    “你要做什么？！”修正者惊吼。

    “走进心狱。”天命人闭上双眼，“去面对我最深的恐惧??如果我不是英雄，如果不是命中注定，如果我只是个不该存在的错误……我还配活着吗？”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众人只见他踏入了那面破碎的水镜，坠入一片无边黑暗。

    心狱，不在外界，而在内心。

    这里没有敌人，只有真相。

    他看见自己小时候被人唾骂“妖种”，躲在破庙角落瑟瑟发抖；看见少年时期因混天绫觉醒遭追杀，亲眼目睹同伴一个个惨死；看见他在通天河畔得知身世那一刻，几乎崩溃的瞬间……

    “放弃吧。”无数个声音在他耳边低语，“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你的存在本身就是罪。离开，或者湮灭。”

    “也许……你说得对。”他喃喃道。

    就在这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

    回头，竟是红孩儿。

    不是修正者，也不是记忆投影，而是真正的哥哥??那个曾在火焰中挣扎多年，最终选择原谅自己的红孩儿。

    “弟弟。”对方笑了，眼里含泪，“你知道娘为什么宁愿让自己被遗忘，也要保下你吗？”

    他摇头。

    “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有一个不怕犯错、不怕失败、不怕被世界否定的人出现。那个人不需要完美出身，不需要天命加身，只需要一颗敢爱、敢恨、敢承担的心。”

    “而你，就是那个人。”

    天命人怔住。

    “我不是来纠正你的。”红孩儿轻声说，“我是来告诉你??你可以软弱，可以迷茫，可以痛哭流涕。但只要你还在前行，就没人能否定你的存在价值。”

    刹那间，心狱崩塌。

    天命人睁眼，已在现实。

    他一手握着芭蕉扇，一手托着那团逆命之火，火焰中心，竟浮现出一枚小小的玉佩??上面刻着两个字：**承愿**。

    “这是……”小张太子震惊，“传说中铁扇公主随身佩戴的信物！它早已随主人一同焚毁……怎么可能重现？”

    “因为它从未真正消失。”天命人将玉佩挂在胸前，“它是信念的具象。只要还有人记得她，她就不会彻底消亡。”

    修正者怒吼着冲来，却被突然升起的火焰屏障挡住。那火并非灼热，反而带着温暖，像母亲的手抚过脸颊。

    “你输了。”天命人平静道，“你只是‘罪’与‘罚’的集合体。而我，承载的是‘爱’与‘选择’。”

    “胡言乱语！”修正者疯狂撞击屏障，“我会让你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死去！哪吒会被宿命吞噬，朱四姐将重陷轮回劫，猪八戒终将变回痴愚畜牲，六六……六六会因为你而堕入魔道！”

    “那就让我承受。”天命人举起扇子，火焰顺风席卷，“若真有那一天，我会亲手将他们重新带回光明。就像现在这样。”

    扇动第三下。

    风贯穿昆仑墟，直击《往生录》残页所在的空间节点。

    一声清越凤鸣响彻天地，整座雪山开始崩解，那些悬浮的符文雪花纷纷坠落，融入大地，化作新生的绿芽破冰而出。

    白玉宫殿化为尘埃，唯有池中孤岛留存。其上，一株火莲悄然绽放，花瓣中心，静静躺着一本新书??无名，无字，唯有封面流转着淡淡的红光。

    “这不是《往生录》。”朱四姐走近，“这是……空白的命运之书？”

    “是新的开始。”天命人走上孤岛，将玉佩放入书中。

    霎时间，光芒万丈。

    无数光点从书中升腾而起，飞向四面八方。有的投向幽冥，唤醒沉沦千年的孤魂；有的掠过人间，点亮那些曾被遗忘的善念；还有一缕特别明亮的，直冲斗牛，似要穿透九霄。

    “那是……通往凌霄殿的路？”哪吒眯起眼。

    “或许。”天命人望着远方，“但我们现在不去那里。”

    “那去哪儿？”猪八戒挠头。

    “去人间。”他转身看向众人，笑容清澈如雪后初阳，“去找那些还记得铁扇公主的人，去重建火焰山下的村落，去教孩子们唱她曾哼过的歌谣。我们要让世人知道，有些反抗不是为了推翻天道，而是为了守护心中不该熄灭的光。”

    六六跳上他肩膀，咧嘴一笑：“那……以后还冒险吗？”

    “当然。”他摸了摸她的头，“只要还有人需要我们。”

    风再次吹起，混天绫猎猎作响。

    而在那遥远的虚空深处，那双漆黑如渊的眼睛再度睁开，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弧度：

    “很好……继续爱吧。等你把一切都珍视到无法割舍时，我会亲自降临，让你亲眼看着??你所守护的一切，在你手中灰飞烟灭。”

    但他没说的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那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极淡、极微弱的动摇。

    像是冰层下悄然萌动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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