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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出现了。
白蛇,她如我尚未入世时那般莫名出现在我面前,即便我已经逃往深渊之下,住在连昆虫都不屑居住的洞窟之中,她依然不放过我。
我很生气,不知道她为什么非要这么做,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她见了我,又问我有没有明白一些什么。
我当然不知道,我只认为她整个人都莫名其妙!
她很失望的看着我,告诉我,她将剥夺我的自我和超我,仅仅只剩本我,在我这一生构筑的信息网络中生存下来。
她拿走了我的躯体,剥夺了我的心志,将我留在此地,让我成为了如今这幅落魄的样子。
她在临走之前告诉我,在很多年之后,会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前来见我,那是我得到解脱的唯一机会。
她走了。
我并未放弃挣扎,在很多年后,我依然尝试着各种降临世间的办法,我尝试了足足三百六十三万九千零七十一个年头,才终于离开了她给我设下的禁闭室。”
时间竟然已经在春神身上过去了这么久。
“世界无数次冰封又复苏之后,我终于等到了属于我的机会——三百六十三万年之后,我的一条根须终于突破了禁闭室的封锁,重新回到人世。
我将我的根须化作人形,终于离开了当年进入的山洞。
这时山下正下着雪,但凡路过之处,我根须之上旺盛的生命力让整个山脉春暖开,一群红头发的野人看到了这样的我,便奉我为神明。
我怕白蛇找到我的踪迹,便不敢像之前那么放肆,只让我的根须以红头发野人的领地为基础传播属于我的信仰。
我所到之处春暖开,野人们便称呼我为春神。
我由于恐惧而始终没有离开那片山地,不知不觉又是很多年过去,红发野人们演变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文明——艾尔人,这是他们给自己的名字。
我在每一个艾尔人身体里种下了我的种子,这一次和之前不同,我感受他们却不控制他们,我观察他们却不干预他们,所以我经历了每个艾尔人所经历的一切,他们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我都感同身受。
我意识到人类作为生命的伟大之处——作为生命本身,人类就是很伟大的存在。”
陈宴从他糟糕的措辞中感受到了他的心境。
“我变得比三百六十万年前平和了许多,我甚至产生了满足感,在这短暂的陪伴中,我意识到我之前的狭隘。
可一切已经晚了,如今的我已经变得残缺不全,是仅仅拥有本我的精神怪物罢了。
也许就是因为我只拥有本我,所以才能更好的体验人类的情感吧。
后来,白蛇没有来,但事情却坏了起来。
自从一艘探险船在山地边缘的海岸边靠岸,我视为子嗣和亲眷的艾尔人就被所谓的工业制品迷了眼,他们宁肯用两头小羊羔去换一支牙膏和一支牙刷,也无法再忍受用没刷过的嘴巴去说话。
我眼睁睁看着船上的商人们用廉价的工业品换走了他们赖以为生的农牧物资,却根本帮不上忙——我不会强制他们去做些什么的。
我只能给与他们帮助——在他们前往南边的城市而需要钱财时,我催熟他们的蔬菜和牲畜好让他们进行交换,在他们穷困潦倒身患重病时,我将自己的生命力分给他们并尝试治愈他们的疾病。
可我的生命力是有限的,我能够分出去的生命越来越少,直到某一天,我对根须的感应忽然消失了。
——我的根须和我之间的联系,消失了。
从它最后传来的消息,我得以知道,我的根须——承载着我的意识的根须,它得到又失去了所有感情,并失去了继续存在下去的意义——
它诞生了超我,又被超我的纯粹情感所影响,最终走向自我灭亡。
它一路向南,彻底消失在我的感知之中。”
后来发生的事,陈宴已经大概知道了。
一心求死的神明行走于大地之上,意识消散,只剩躯壳,被无数人利用,终究成就了害人性命的邪教。
陈宴将春神信徒在亚楠市做的事情告诉了他。
他听完之后更加痛苦,发出几声神经质一般的干笑:
“从我的根须离开之后,无数新的意识通过根须连接到我的生命中,那些意识鲜活而充满生命力,不知道比我被囚禁折磨了三百六十万年的意识强大了多少倍,从那之后,我就成了他们之间交流的工具。
我的生命不再由我掌控,剩余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请成全我吧。”
他说完就低下头,无论陈宴问什么,都不再言语。
陈宴看着被束缚在蛛网中的春神,心中有所明悟:
‘被束缚在蛛网中的春神也是一种象征,象征着过去的我被困住了,他的身体被蛛网消化,象征着过去的我因身陷囫囵不可自拔。
过去的我不可自拔——没了回头路,所以白蛇杀死了过去的我。
现在的我是更好的我,是服务器进行迭代之后重生的我,是更完整的我,也是修复了春神身上曾经存在过的缺陷的我。
我已经被修复了……三百六十万年。’
他拿出水果刀,划过春神的脖颈。
生命力随着血液一同流失,春神渐渐失去生命。
陈宴立刻意识到,“春神的彻底死亡”,不仅仅是事件,还是象征。
‘象征着我杀死了过去的自己……我杀死了我残留的错误的过去。
现在的我,是更加完整的我。’
随着春神的死亡,连接在他身上无数蛛丝中代表着上传和下载的蓝色火蝶也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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