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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没生气,还问我的意见?
蒙恬想到大父一切唯陛下马首是瞻的嘱托,道:“陛下的想法,就是蒙恬的想法。”
“不要敷衍朕,朕现在是要你说。”嬴政握住蒙恬的手,道:“若是你蒙恬都不敢与朕说实话,那朕还能信谁?”
“分封。”蒙恬沉声道。
“你也想要封地。”始皇帝这话用的不是疑问语气,而是陈述语气。
“想要。”蒙恬点点头,他今日就当自己这条命已经入了阴曹地府。
“够直率。”
“不只臣想要,朝中群臣都想要。不行分封,群臣不尽心,诸事难以平。”
“都想要……赵高,你想不想要封地?”
赵高眼角泪花犹在,闻言谦卑地躬身,恭敬地回答:“臣只愿侍奉在陛下身边,唯陛下之名是从,对其他再无念想。”
嬴政以一个幼时孩童打赌赢了的语气,指着赵高和蒙恬道:“赵高不想要封地,只想为朕尽心尽力,你不如赵高忠于朕。”
蒙恬头都没回,嘴角噙上一丝冷笑,道:“溜须拍马之辈,也配受封国?便是得了封国,又有何能力大治封国?陛下留此等幸进之人在身边,不是好事。”
赵高身体一僵。
虽然只是片刻就软化下来,但还是被其后的盖聂看在眼中。
“赵高武功高强,你亦不如。若非他保护,朕至少死了十次。这么大的功劳,你怎么能说他是幸进之人?”
“盖先生每日巡视不辍,不知为陛下挡下多少江湖暗杀,其功不次于赵高。为何唯独赵高为中车府令,享九卿之位?二人之差,差在盖先生寡言少语,不会阿谀奉承。赵高以阿谀奉承而至中车府令,就是幸进之人。”
蒙恬大概是好久没有这么畅所欲言过了,所以这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了。
“指望幸进之人能治理天下,还不如指望六国余孽安分守己。陛下,群臣就如同士兵。分封下的群臣是秦国士兵,为自身爵位而战。郡县下的群臣是六国士兵,为六国君王而战。六国士兵,又怎有我秦国士兵战力强大?若行分封,三五年则天下大治。”
嬴政颔首道:“朕知道你的想法了,你回去吧。赵高,宣李斯入宫。”
“唯。”
赵高恭敬应声,出去寻李斯了。
“唯。”
蒙恬也应了一声,脚步却是没有移动。
嬴政见状一笑:“还没说完?”
今日我既已到这般地步,此时不问长公子,更待何时?
“陛下,敢问长公子近况如何?”
嬴政目中异色一闪,道:“此事你问,还是有人要你问?”
蒙恬诚恳道:“是微臣所问。”
嬴政看看蒙恬,伸手招了一个宫女过来,对宫女吩咐:“你领蒙恬去大郑宫。”
然后又拍拍蒙恬肩膀:“扶苏之事,只你知便可,不可告之他人。”
“唯。”蒙恬应声后,又道:“臣见到长公子,可有不能说之语?”
“没有。”嬴政嗤笑道:“若你能说动他出来,爵升一等。”
蒙恬已是第十六等大上造,再往上一等就是驷车庶长,取乘驷马之长而为众长之意。
秦国军事最高长官国尉尉缭,目前即为驷车庶长之爵。
秦国二十等爵,在十五等爵之后,常理而言,只有军功能继续往上升爵。且爵位越往后,往上升一等爵位越难。
第十六等大上造,需要一场十万人战役的大胜仗,才能升任第十七等驷车庶长。
而在此刻,只需要说动嬴扶苏出来便可以。
但蒙恬听了始皇帝这话,非但没有露出喜色,反而心底微微一沉,他可不认为始皇帝是想法设法给他提爵位。
陛下如此说,就是认为劝长公子离开大郑宫,比指挥一场十万人战役还难,长公子到底犯了什么事?
蒙恬带着疑虑和忧愁,随宫女去往大郑宫。
嬴政看看依旧昂然而立的盖聂,道:“若非蒙恬今日点明,朕险些忘了盖先生的功劳,朕封你为上卿可好?”
盖聂冷硬地道:“陛下若真体恤臣,便下了臣的行玺符令事一职,交还与赵高。”
如果盖聂不说,嬴政过几日或者十几日,也许还真会将行玺符令事一职让赵高来做。
但盖聂说了,嬴政就有些不愿意了——朕忍你这么久没说话,你倒先忍不了朕了。
拿出一张空白竹简,嬴政瞥了眼砚台,其中墨水已干。
“磨墨。”
“唯。”
盖聂应声,上前为嬴政磨墨。
这次盖聂没有怨言,因为磨墨确实是行玺符令事的职责。
磨墨的时候,盖聂心中还有些小欢喜——终于不用再跟在陛下身边了,天天问的都是些什么问题?
墨磨好,嬴政递毛笔与盖聂,盖聂持毛笔饱蘸墨水。
“朕说,你写。”
“唯。”
为皇帝誊写圣旨,旨意,同样是行玺符令事的事。
“即日起,行玺符令事为上卿,年俸两千石。盖聂不反,永为行玺符令事。”
盖聂嘴角抽了抽,将嬴政所说的话,一字一字地誊写在竹简上,每个字都爆满至极,一看便知力道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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