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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钱买的很好理解,这个透视挂是何意?
透是洞穿,视是看,挂是挂起,三字都为动词。
三个动词连在一起应该也是动词,但在此句中“透视挂”三字分明是个名词。
这个词也是长安君所造吗?
想不通,想不通……
李斯琢磨来琢磨去,也没明白“透视挂”的意思。
嬴成蟜没叫他起身,他便依旧是弯着腰低着头,稳声说道:“斯愚钝,不解长安君所言,这‘透视挂’是何物?”
“戏言戏言,随口胡诌的,唉。”嬴成蟜又是长叹口气,道:“此事你既猜到,放在心里便是。说与我听,不是让我横生杂念吗?”
嬴成蟜起身,双手放在李斯肩膀,将李斯按在了石凳上。
他站在李斯背后道:“你是个顶聪明的人,能想出郡县制,能猜到我的计划。但今日这件事,你做的却不甚明智,你给了我一个杀你的理由。你知不知道,若非皇兄拦着,从你踏入秦国土地上的那一天,你就死了。”
天空没有下雨,也没有下雪。
四周温度明明很是适宜,李斯却是遍体生寒。
他从嬴成蟜的话中,听出了赤裸裸的杀意。
那杀意甚至比南征北战的王翦,蒙恬,李信这些武将还要强上三分。
李斯感觉身后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嗜血猛兽。
只要他一个回答失误,那野兽便要张开血盆大口,咬断他的喉咙。
这便是真正的长安君吗?
我此刻处境,却是比那日在章台宫外被赵高盯上还要危险的多。
但风险越大,机遇越大。
只要今日不死,长安君越强大,我得到的回报就越多。
李斯双目越来越亮,本来对嬴成蟜惊惧的心也反常地安稳下来,身上的寒意也尽数散去。
他那张刻板的脸上自然地牵扯出一个弧度,缓声道:“不知长安君缘何对我有如此大杀意,斯在未入秦国前,不过是稷下学宫一学子而已。”
“我做过一个梦,我梦到二十几年后,你致使大秦二世而亡。”
李斯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仅如此,他竟然还能轻笑一声,道:“长安君说笑了,斯哪有如此能力。”
“皇兄也是如此说的。”
嬴成蟜的声音飘飘渺渺,似乎说话状态很是恍惚的样子。
“可是那个梦,真的很真实。”
咔咔~
李斯的肩膀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骨骼声响,李斯觉得肩膀上像是压了一座山一样。
乓~
他的上半身身体全部倒在了石桌上,发出一声巨响,石桌上出现道道裂痕,凡人怎么能承受山岳之重?
“我因为这个理由杀了你,皇兄不会怪我。皇兄封我为长安君,我便要让大秦长治久安。为了我大秦不至二世而亡,李先生便牺牲一下吧。”
李斯的耳中不断飘入嬴成蟜的声音,他身上的重量随着嬴成蟜话语的叙述而越来越重。
李斯只觉胸腹如被垒石所填,力气缺失严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直冲大脑,让他有随时会死的感觉,他命悬一线!
但就算在这个时候,李斯的眼中也没有慌乱。
哪怕身体痛苦不堪,那张刻板的脸上也没有露出一丝苦色。
李斯尽力维持声线稳定,吐字清晰,一字一句地道:“斯今日死在此处,不过是让长安君心安而已。留下斯,斯将唯陛下马首是瞻,将助长安君使秦国长治久安。”
身上重量还在加重,李斯眼前出现了无数白色的小光点,他看不清景物了。
他的心脏怦怦作响,剧烈跳动,拼命得供血以传输更多氧气。
但在嬴成蟜那两只有山岳之重的双手下,心脏的挣扎无济于事。
再这样下去,不出十息,李斯就会死在这张石桌上。
李斯的虚弱感越发强烈,他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再不能打动嬴成蟜,他就会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他只有呼出之气没有吸入之气,他的眼皮越发沉重,他就要死了。
但越是临近死亡,他的头脑反而越发清晰,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都直供给大脑,让大脑在最后时刻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斯!要!做!丞!相!”李斯嘶吼道。
他的声音沙哑得就像是从干瘪的风箱中硬挤出来似的,他那张刻板的脸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狰狞。
在可能是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没有溜须拍马,没有再言他的价值,而是说了他的诉求。
肩膀上的山岳不再增大,身体所受的重力也不再增加,那两座山继续停留了片刻,在李斯意识就要涣散的最后一秒。
“这事,皇兄说了算。”
山岳搬移,再焕新生。
李斯瘫软在石桌上,贪婪得大口大口呼吸新鲜口气,他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觉得自由呼吸也是一种幸福。
这比买卖,赚大了。
李斯面有苦色,但内心却是大喜过望,重获新生之喜和心愿有望之喜都快要将他的内心完全掩埋了。
若不是场合不对身体不适,李斯直想放声大笑,引吭高歌。
“廷尉大人怎么趴在石桌上?可是累了?来人,扶廷尉大人下去休息。廷尉大人但有要求,无不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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