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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圣人无错,儒学无错!周朝以周礼,享八百年气运,这是不争之事实。扶苏一切言行,皆有的放矢,落在实处。而叔父之言行,无的放矢,为争而争。这便是扶苏与叔父之不同。”
嬴扶苏今年十六岁,他四岁启蒙,启蒙读物就是《论语》。
学了十二年儒学,《孟子》,《大学》,《中庸》,《诗经》,《尚书》,《周礼》,《周易》,《春秋》……
凡是儒家典籍,他都曾细细品读,琢磨真意,儒学造诣极深。
嬴成蟜一番话可以将他绕进去,让他蒙圈片刻,但却不可能让他丢弃十二年的儒学。
如果嬴扶苏的观念这么容易转变,始皇帝早便在章台宫说服他了。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嬴扶苏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死,让本就在章台宫心情变得不好的嬴成蟜耐心消耗待尽。
嬴成蟜揪起嬴扶苏衣领,冷笑着道:“你我若非叔侄关系,我非亲手把你送上郡不可!朝堂群臣是装糊涂,你却是真糊涂!皇兄人称虎狼之君,怎的就生出你这么个圣母婊?”
嬴扶苏还在思索“圣母婊”是什么意思,他的身体就被嬴成蟜用力一掼,推倒在床榻上。
即便隔着三层上好绸缎,他背部也摔得生疼,胸口被嬴成蟜推搡处疼痛感是背部数倍,让嬴扶苏直冒白毛汗。
叔父这一掼没用内力,只用了肉身力量,怎会有如此巨力?
我所熟悉之人中,只有蒙恬能力压叔父。
但蒙恬乃战场猛将,嬴扶苏骇然。
他之前对嬴成蟜格外亲近,愿意去长安君府,并不是因为他发现自己叔父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
真正原因是,除了嬴成蟜是他亲叔父,且从小对他极佳之外。
最主要的是,嬴扶苏认为,他的叔父在长安君府实现了他所理想的社会环境,这是嬴扶苏最在意的事情。
而除了治理长安君府这件事,嬴扶苏对嬴成蟜的个人能力其实是不认可的。
再直白一点说,他不认为自己的叔父有什么能力。
日上三竿晒屁股,闲来无事逛楼台,偶尔出入几次皇宫找父皇聊聊天。
嬴成蟜每日所做的事,嬴扶苏都看在眼中。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叔父不学无术,胸无大志,是秦国第一纨绔子弟。
他也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自家叔父,因为叔父在他眼中实在是太透明了。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其实他并不了解他这个叔父,一点都不了解……
“儒学有积极一面,这是谁也无法否认之事,否则皇兄根本不会让一个儒生站在秦国朝堂之上!但儒学整个都是好的吗?天下寻不出无瑕的玉,也找不出完美的学说。你所设想的世界,走不出你的脑海。”
“假设两千年之后,没有奴隶,人人平等。酒肉不再是贵族专利,百姓想食便食。苍生不为饱腹担忧,追求身康体健。黎民皆受教育,无有不识字之人。国家不再强制参军,种地,人人都可自由择业。欢娱类别繁多,不再只有楼台一例。就是这样繁华的盛世,秩序依然需要法律来维持。”
“这并不是说整个社会不需要道德,恰恰相反。道德决定了一个国家发展的上限,而法律则是道德的底线。若是没有底线,社会就将不复存在!社会都不存在,又何谈道德?毕竟所谓的道德,是一个族群或一个国家为了维护大多数人的利益,而诞生的群体意识!”
嬴成蟜一气呵成,也不管嬴扶苏能不能听得懂,一口气说了一大堆,郁闷的情绪得到了极大的舒缓。
“叔父。”嬴扶苏观察着嬴成蟜神情,探着脑袋小心翼翼地道。
看得出来,这孩子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样子,在努力地控制着不惹自己生气。
“闭嘴!我不想和你争辩!我知道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不重要!从此刻起,你被禁足了!敢踏出大郑宫一步,我就去找皇兄在这里埋七十万骊山刑徒!”
如果是嬴政这么说,嬴扶苏不敢有丝毫的还嘴,因为嬴扶苏在内心真切地认为,他那被称为暴君的父皇能干出这事。
但是嬴成蟜说这话,威慑力对嬴扶苏来说就差得很了,以至于嬴扶苏还能一脸认真地纠错道:“叔父,骊山刑徒只有五十万,你和父皇都说错了。”
嬴成蟜摇摇头,被自己这个认真刻板的大侄子气笑了。
“很好,还能和我耍贫嘴,看来是没吓住,来人!”
一个唯唯诺诺,身穿简朴黑衣宦官服的小宦官进入大郑宫,嬴成蟜回头瞥了一眼就摆摆手。
“不是你,把外面总管叫进来。”
“唯。”
小宦官低声答复,如释重负地后退着出了宫门。
刚才他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嬴成蟜的咆哮,实在是有些心惊胆战。
他们这些宦官,虽然不是奴隶,但也是生死不由己。
他们所侍候的皇室成员,只需要一个很简单的理由,就能打杀了他们。
“赵大人,长安君要你进入。”小宦官低着头,谦卑地对着赵总管道。
赵总管皱紧眉头,他有些怕,倒不是怕长公子嬴扶苏。
咸阳宫上下,所有宦官宫女无不羡慕他们大郑宫的。
因为谁都知道,长公子谦和仁慈,对待下人极佳,从未有一个宫女宦官死在大郑宫中。
赵总管怕的,是嬴成蟜。
十三日前,侍候韩太后的一个宦官,因为左脚先迈入宫中,被韩太后给打杀了。
而韩太后,是嬴成蟜之生母。
为何非要唤我?
赵总管心绪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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