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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清楚。
萧妄笑笑,摇摇头,没有回答,转着手里的洞箫,有意扯开话题道:“说到这,今岁你已及笄,也到了该嫁人的时候。我既承恩于你父母,自然要为你好好考虑。可有中意的人选?原先那个不用考虑了,他不配,除非你脑子长了泡,或者我死,否则你们绝无可能。”
沈盈缺虽不敢说自己对萧意卿还有多少感情,可到底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何听得了这话?当场便开腔怼回去:“那阿珩就好委屈陛下,先死一死了,等我和谨美喜结连理,共担天下,我定携满堂子孙,去为你这位先帝好好烧上一炷香,感谢你为了我们一家的幸福,舍生取义!”
萧妄冷眼瞪她。
她也睁大眼睛瞪回去。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此时无声胜有声,末了终是因眼睛瞪久了太干,暂时熄火,约定改日再战。
许是今夜月色太美,撩人心魄,沈盈缺仰头看着,不由感叹出声:“其实情爱真的没有陛下想得那般可怕,陛下完全可以走出一步,试试看,没准会有意外之喜呢?”
萧妄冷嗤,“那大约要等到羯人拱手将北边的失地还给我们了。”
沈盈缺“噗嗤”笑出来,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叹道:“好了,我不多管闲事,陛下照自己心意来就是,自个儿开心最重要。”转而又问,“所以陛下主动提出为我择婿,也是为了报我父母之恩?”
萧妄扬了扬剑眉,“不然呢?”
沈盈缺低头叹了口气,故**娇地道:“陛下何必回答得这么快?刚给我留一些幻想不好吗?也太不识趣了……”
萧妄猝不及防被自己呛到,却是顾不上咳嗽,直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她,眼珠都快跌出眼眶。
沈盈缺朗然笑出声,揩着眼角溢出的泪花,上气不接下气地道:“逗陛下玩的!别当真。原本我还不信,就陛下这长相,怎么可能没有跟小女娘风花雪月过。可现在嘛……”
她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他,咋舌感叹:“没想到竟真是一个纯情儿郎,啧啧啧——”
萧妄脸颊微红,见惯了小女娘对他趋之若鹜,他从来不放在眼里,还是平生头一回生出这种被人调戏之感,当场沉了脸,撸起袖子,要去捉那罪魁算账。
沈盈缺赶忙躲到凤凰树后头,朝他吐舌,“陛下龙骧虎步,胸吞万流,居然跟我一个小小女子,真不知羞。改日你若真遇上心仪的女子,娶她为后,我定第一个向她告状,让她好好教训教训你!”
说完,就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坚决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萧妄又好气又好笑,叉腰盯着她的背影,两排银牙都能搓出火星,看着看着,又莫名笑出了声,唇角飞扬,仿佛每月初旬冉冉升起的新亮月牙,清隽又动人。
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就是暖暖的,像寒冬腊月晒饱了太阳,四肢百骸充满力量,都能听见血管里冰封许久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的声音。
就像他也不知道为何,听到那句“遇上心仪的女子”,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是她,情爱或许当真可以没那么可怕……
人跟着就有些心猿意马。
待发现自己都在琢磨一些什么下流之事,他自己就先吓了一跳。
第93章 第一世(六)
山中岁月长,置身其中,时光仿佛都跟着凝滞。
沈盈缺久违地摆脱了拘束的常态,每日不是乘着凉竹轿子,满行宫地观赏景致,就是戴着帷帽去,后山采摘鲜果;日常吃的是现摘的蔬果,和刚打下来的山野风味,以及一些连名字也叫不齐全的林中菌菇,翻着花样入菜,味道鲜得能让人把舌头都吞入腹中。
更要紧的,还是行宫里的那汪神奇泉眼,自当年的地动之后,那里便常年不歇地“咕嘟”往外冒着温泉,在温腾腾的水面上漂一个木制托盘,再放上用冰凉凉的井水湃过的水果和蜜酒,每日去泡上半个时辰,直叫她从头发丝舒服到脚趾头。
没有旁人的闲言碎语,也不用刻意提防不知何时何处就会冒出来的明枪暗箭,几天下来,沈盈缺只觉自己到了人间仙境,全身的骨头都松散开来,哪怕一直住在这里不回宫也没什么。
萧妄似乎也有这想法。
引她见过那位书生后,他也没急着催她回去,让她安心在这里玩闹放松,还让人把政务送到行宫里处理,闲暇了,便教沈盈缺t?骑马,带她到林子里打猎。
京郊有片猎场,正值万物复苏之际,犹适春狩,听说年初那会儿还有人在里头看见了野马群,成群结队地在风中奔跑,沈盈缺颇感兴趣,萧妄便空出一天,专门带她去游猎一番。
天高,云低,风淡,仿佛伸手就能够着云团。
沈盈缺勒马停在高岗上,一面听萧妄介绍这片猎场,一面眺望远方纵情驰骋嘶鸣的野马群,深埋心底的将门之血蠢蠢欲动,由不得攥紧缰绳,朝萧妄抬抬下巴。
“难得今日有空,咱们也来比试一下骑术,如何?”
萧妄挑眉,漫不经心地揉着胯/下神骏的耳朵,道:“让你先行。”
沈盈缺翻了个白眼,“哼,稀罕你让我啊!”
高高扬起手里的马鞭,照着他座下骏马狠狠抽下。
马儿登时扬起两只强健的前蹄,嘶鸣一声,朝着前方宽广的草场狂奔而去。
沈盈缺也夹紧马腹,如离弦之箭一般追上去,很快就与他并驾齐驱。
长风猎猎,衣发飞扬,她放下宫里的金科玉律,捡起幼年在落凤城时久违的恣意与疯狂,纵情驰骋天地间,像最自由的风,呼啸山野,身上每一滴血、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痛快!”
然萧妄到底是沙场上浴血拼杀出来的悍将,骑术极精,几乎已经达到人马合一的高境界,和沈盈缺一个初学之人比试,就跟逗孩童一样。
没多久,她支撑不住,慢了下来。
“罢,这回我认输,待我再磨炼些时日,改日再战。”
沈盈缺擦着下颌滴落的汗珠,拽紧缰绳停下马,话虽这么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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