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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生意就更好做了,也不会有不长眼的给咱们使绊子,欺咱们无靠山,随便寻个由头占掉咱们的铺子。麒麟城不比河渠,你在这里有人脉,有关系可以疏通,在麒麟城能靠谁?殊不知奇珍异宝越多,越能招那些权贵的眼,好些的或许能出钱同你买,那些蛮横的可不会顾虑那么多,就算把咱们的铺子砸了,东西抢了,咱们也没地说理。去岁在府城,薛家那个三公子你也瞧见了,不过就是世家旁支,末流都够不上就敢这样,你就想想麒麟城的该嚣张到何种境地了。”

    虞归晚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也不知幼儿的哪句话戳了她的肺管子,心气突然就不顺,哼道:“找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找到你,还不是一群饭桶,指望他们保护你?倒不如让小金方扛起大刀替你守门。公主又怎么了,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有什么好得意,我的铺子用得着她照拂?谁敢抢我的东西,我一把火将他全家都烧了,海阔天空,天大地大,又上哪找我去。”

    一番话说的幼儿直想拧她胳膊上的肉,“是谁说不会让我过颠沛流离的日子?我巴巴的信以为真,没想你这么快就忘到脑后边去了。余姐那日还说汉子的嘴信不得,依我看啊,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能信,就是哄我玩儿的。”

    虞归晚朝屋顶看去,眼珠子转来转去很是心虚,小声嘀咕:“一时嘴快,我又不是那个意思,再说我许诺过你的事几时做不到了?但凡是你开口让我办的事,哪一件我又落下了?谁敢这么使唤我,也就是你了,换个人试试,我才没这么好心。”

    “是,你对我不一般,是放在心尖上了的,”幼儿将她拉过来,帮她整理乱掉的碎发,眸光柔柔的看着她,“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呢?可知我的心意?”

    “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肯定是喜欢我的。”虞归晚很笃定。

    没想到幼儿却摇了摇头,在虞归晚变脸色之前说道:“不止,远远不止。”

    虞归晚不解的看着她,“还有?那就是你想睡我。”

    “……”

    碰到这么个性子野的人,幼儿只能叹气,再戳着她额头无奈道:“你个口无遮拦的呆头鹅,我还要你平平安安的啊,为你取名岁岁,不就是想你岁岁都平安,都同你说过了,你也不记,现在还说呆话,我真要被你气死。”

    岁岁现在做的事,无论哪一件单拿出来都是要被砍头的死罪。

    贩卖私盐、驯养死士、同山匪合作买卖,虽事出有因,但终究是触了朝廷律法。

    现在是未被发现,尚能安稳,若有朝一日事发,后果不堪设想。

    真能在关外躲一辈子吗?

    她现在做的一切既是为父兄洗冤,也是为了帮岁岁找更有势力的靠山,长阴公主就是最好的人选。

    儿时存的不仅是情谊,还有她对公主的了解,拥汉朝馆陶之宠,又岂会无唐武之野心。

    她知道公主不甘于人后,只是被困女儿之身,皇室及朝堂众臣都不会举她为储君,等待她的就是下嫁驸马,待当今退位,太子继位,老实做大雍的长公主,荣宠一生。

    在遇到岁岁之前,她从未深想过女子除相夫教子、操持后宅之外还能如何,纵有过人的本事也难以施展开,是岁岁让她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她和母亲落在大皇子手中必死无疑,可太子也未必会帮她。

    只因随家涉嫌谋逆的罪名是当今下的旨,想要翻案谈何容易,没有哪个皇帝会承认自己冤枉了忠臣,这无疑是在打自己的脸,哪怕知道她父亲是被冤枉,也不会重审,冤了就冤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又岂止说说而已。

    太子跟大皇子斗的厉害,却都没把握能将对方一招致死,翻不得身,所以格外谨慎,不会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太子若顾及儿时的情分帮她,等于是给大皇子递刀,让对方捅自己,孰轻孰重,就算太子掂量不了,他手底下的幕僚及群臣也会帮他掂量。

    她也不能等太子继位了再求重审随家之案,一是太子不见得愿意,而是当今下旨重审和太子继位后再下旨重审,是两码事。

    后者会让人以为是太子顾念她父亲往日的支持,体恤老臣才重新审理,多少带了私心,不公允,按在她父亲和兄长头上的罪名即使被摘了,也不能说服所有人,让所有人相信随家是被冤枉的。

    她一定要让当今亲口承认是误信奸臣,冤枉了她父亲和兄长,她一定要让当今下旨重审随家的谋逆案,让真相大白,昭告天下,还她父亲和兄长一个清白,还随家一个清白!

    她知道这样的事若发生在岁岁身上,以这人的性子肯定是会血刃仇人,血债血偿,可她不能那样做,随家一案牵扯在内的皇室、朝臣颇多,就算她有能力将所有人都杀了,泼在随家的脏水也洗不掉,父亲和兄长在天有灵也不希望她这样做。

    她轻轻抚过虞归晚的脸颊,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却异常坚定,“这条路很难,但我没别的选择了。为了你,为了随家,我都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

    虞归晚抓住她的手,在指尖咬出一个牙印。

    “嗯,我知道你的心意了。”

    幼儿想的比她多,也更深远,脑袋瓜聪明的人就是不一样,她眼光果然不错。

    “公主手上也没有多少筹码,当今的宠爱也只是宠爱,不能助她成为储君,”幼儿枕在虞归晚的肩窝,“我能帮她将麒麟城的水搅得更浑,她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坐山观虎斗即可,最后再渔翁得利。”

    她勾着幼儿的乌发把玩,“你想让她拿太子当棋?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吗,她能愿意?”

    “历来皇储之争都血流成河,手足相残也不足为奇。她是见自己无望储君之位才帮太子,若给她一线希望,她能将所有人当棋子。你可不要小瞧她,长阴公主颇有心计,且很会揣摩帝心,儿时我就知道,不然你以为她为何那么得当今的宠爱,未成婚就得赐公主府。自大雍建朝以来就没有哪位公主有此殊荣,其他公主都是在宫中长至成年,要选驸马了才赐公主府的。”

    “嗯,你看人的眼光跟我一样好。”

    幼儿笑的乱颤,“你是夸我还是夸你自己?”

    “都夸,我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

    “你可真是一点不知道谦虚,”两人回屋,幼儿搬出近些日的账本给她看,“先说眼前的事吧,年前到现在,开铺子,收粮收药材,虽赚了,但也花出去不少,如今村里又有那么多人要吃饭,地里的麦子才种下去,等麦收都不知是何时了,还有外村那些流民,你打算怎么办?只让他们开垦荒地还是再干别的?再有,陶翁也来问了,盐井还开不开?河面的冰都化了,你之前说的走水道去外地做买卖,又是怎么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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