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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红梅笑着笑着就把手中的碗啪一声放到桌子上:“二婶一家真是好算计,小的闹一通吃饱溜了,我二佰也躲出去了,留下我们一家子在这儿收拾烂摊子。”
李香赶紧接过抹布,把炕席擦干净:“我来,我来,我自己就行。”
将桌子和炕席清理干净,李香又连忙将沈四月剩下的粥盛出来,去喂王老太。
沈家其他人重新坐回桌子边吃饭。
王老太的碗里只有小半碗的量,几口就吃完了。
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气的王老太,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用手去掐李香的手背。
将在沈四月身上受的气全撒在李香的身上了。
掐手背还不解气,接着打耳光子,薅头发,王老太用还能动的左手,可劲儿的磋磨李香。
尽管疼的不行,可李香一声也不敢吭,任由王老太撒气。
王老太看她那窝囊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抢过她手上的碗,扒拉开这个没用的东西,就朝着旁边正坐着吃饭的沈老头扔了过去。
王老太气沈老头,都不说让儿媳妇再给她做点儿,这么一口塞牙缝都不够。
由于躺着不能动,手头儿没准,这碗没扔到沈老头身上,却扔到了三儿子后背上。
沈秋树不耐烦的回头瞥了一眼:“娘,你这是干啥啊?死妮子闹完你又闹,能不能让人歇会儿?”
沈家最小的孙子沈利民咕噜噜的喝着碗里的粥,傻呵呵的对王老太太说道:“奶,你说你也不能动了,少吃就少吃点吧!吃多了又拉又尿的,自己也难受不是?”
沈老头抬眼训斥小孙子:“你奶平时白疼你了?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
沈利民一向是个滚刀肉的性格,被说了也不在乎:“爷,我说的是实话嘛。我奶以后也不能干活了,少吃点儿不是应该的?”
沈老头只是瞪了他一眼,嘴上却没反驳小孙子的话。
其他人都默默地吃饭,饭桌上只听到喝粥的声音和碗筷的碰撞声,和旁边王老太呜呜的咒骂声。
沈老头被烦的不行,扭头皱眉看了王老太一眼。
那眼神,就像是屠夫看着猪圈中的猪一样,判断着是不是要下刀宰杀。
就这一眼,让王老太含糊不清的咒骂声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
她居然从老伴儿的眼神中,看出了杀气。
能动的那条腿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嘴里也消了音。
作为一个摸爬滚打,从媳妇熬成婆的农村老太太,她太知道一旦老了瘫痪在炕上,最后死的都凄惨无比。
所以她才害怕,害怕自家老头子和儿子们苛待她。
但那也是瘫在炕上好多年的人啊,她这才不到一天,老头子就嫌弃她了?
让一个不能动的人悄无声息的死在炕上,办法太多了,不给吃的不就是最好的办法?还能把口粮省下来。
想到这里,让她害怕的一抖,一泡尿不受控制的又尿在了褥子上。
不多时屋里又充满了一股尿骚味。
沈利民一捂鼻子:“我草,啥味啊?”
说完才反应过来,冲着王老太太就嚷嚷起来:“奶,是不是你又尿了?我就说吧,少吃点少吃点,这谁受得了啊?”
“晚上我不睡这屋了,太难闻了。”
小孙子完全不顾及的说法,更让一向自诩能干的王老太羞愧难当,左手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老头一股气憋在胸口,满脑袋都是哭声和抱怨声。
一筷子摔在桌子上:“不想吃的都给我滚。”
一个两个都想让人哄着,谁来哄哄他?
虽然沈老头发了火,可自觉被抛弃的王老太哭的更伤心了。
老屋里叽哩哇啦的争吵声,虽然听不清说啥,可王老太的哭声,小东屋的沈四月却听的真真的。
果然人看开了,就天下无敌了。想吃就吃,吃完撂筷就走,不用干活,就是爽啊。
以前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是沈四月干,没人念她一句好。
就连亲娘李香都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现在沈四月撒手不管了,剩下的洗洗涮涮的活计,自然落到了李香头上。
吃完晚饭后,王慧莲借口鼻子疼,脑袋也疼回了屋,沈红梅自然也跟着过去了。
冬天天黑的早,太阳一落山,众人各回各屋,闹了一天的沈家,终于安静了下来。
经过几天的发酵,沈家的事,可是掀起了整个东梁村八卦的热潮。
不管那天沈老头嘴上说得多好听,但沈家四丫头得了失心疯的传言还是在村里漫延开来。
而且越传越邪乎。
村里人说啥的都有,有说沈老头大棒子专门打脑袋,把人生生给打傻的。
也有说是沈家一大家子可着四妮子一个人祸害,活计都是四丫头干,但一口饭都不给她吃,是饿傻的。
还有说肯定是因为说亲的事,沈家四妮想不开疯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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