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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不便,只能甩甩胳膊,自己脱了一件,像是沾了露珠的鸟儿,在勤快地整理羽毛。
到了京城城门口,万宣帝在城门上。
他没怎么睡,眼袋下垂,老气横秋,语气中继无力,在城门口说着激励将士的话。
毕竟是发动对瓦剌的反击,大盛儿郎士气高昂。
裴诠穿着一身鳞甲,脚踩适合行军的短靴,腰间佩一把长剑,剑眉冷潇,猿臂轻舒,身上的少年气渐收,成了男人的矜贵英武。
平安把他送到了马前。
旭日晨光里,她发间簪着一朵绯红宫纱绢花,衬得她眉目轻软,她望着他,忽的叫住他:“王爷。”
裴诠与她目光对视。
平安缓声说:“大展身手。”
裴诠轻捏了下她脸颊:“不会让你失望的。”
上马,行进。他回头看了一眼,平安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她簪着花,她也像花,在熹微光亮里,静静绽放着。
世间万花,无非赤橙黄绿轮番换,没甚么区别。
唯她不一样。
李敬后发,骑马跟上。
路上,裴诠忽的问:“刚刚,她走了几步?”
这话问得奇怪,但这是主子的要求,李敬向来心细,想了想,如实说:“四步。”
裴诠低低地笑了下:“好。”比她追着周氏和张德福的马车,多一步。
…
四月,瓦剌发动战争,大盛首战告捷。
五月,豫王率领的托于京畿三卫而出的军队,赢了一场大规模战役。
七月,边疆传来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武将世家何家丢了一座城池,好消息是豫王生擒瓦剌小王子,大盛士气大振。
……
八月,天已入秋,若这是一场小仗,此时也差不多鸣金收兵,但大盛呈现出势不可挡的势态。
捷报一封封发回京城,朝中文武倍感兴奋,议论不休:“豫王殿下少时体弱,如今却如此神武,得豫王殿下,当真是大盛一大幸事!”
“天命,这便是天命啊!”
“定是先帝也保佑着!”
“……”
这种话起了个头,难免传到东宫,太子震怒,先帝保佑,不就是豫王正统的意思?
凤仪宫内,躯体愈发臃肿的太子,来回踱步:“那豫王怎就真的上阵了!怎就不能死在战场!母后,难道就任由这些人传这些话吗?”
张皇后鬓角多了许多白发,她揉揉额角:“依太子看,怎么做才好?”
太子:“谁若再传,诛其九族,杀鸡儆猴!”
张皇后大惊:“不能这么想!你父皇还在,你哪有诛人九族的权力?再说,你这是为了你的私欲,肆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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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小平安》 50-60(第5/27页)
“当帝王,最忌讳的就是无法控制权欲,只怕会成暴君!”
太子沉默。
张皇后倍感无力,年后二月,她没护住玉琴,东宫气数渐散,太子脾气却越来越大,仿佛这样,朝臣就会怕了他。
然而不是的,朝臣们只会想,果然不是圣祖正统。
张皇后脑海里,回想起半年前,一个嗓门巨大的张家本家人的讥讽:“蝙蝠身上插鸡毛,你算什么鸟!”
当时张皇后贵为皇后,却哑口无言,颜面荡然无存。
这么久了,她已经不气了。
甚至,她渐渐地说服自己,作为地方空有头衔的王爷、只能勉强果腹的一家,他们能过上二十年位高权重的生活,已比很多人要幸运。
太子又问:“母后,如今儿臣到底要怎么做才好?难不成,真要儿臣拱手把江山让出去?”
张皇后沉默许久,道:“让吧。”
“阿数,让吧。”
“或者,不能说‘让’,这江山,本就不是我们的。”
这么多年,万宣帝也是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才会这么矛盾,而此时,张皇后有点理解这位枕边人的心情了。
她累了,真的累了,再无法为东宫出谋划策,争权夺利。
她本以为自己这么说,太子会勃然大怒,意料之外,太子竟只是低头,深深躬身,道:“儿臣告退。”
…
今年秋狩在八月十七。
因为是战时,也不是罕见的寒露与中秋同日,秋狩规模比去年小了许多,向来在秋狩活跃的何家,没一人参加。
“何尚书守城,丢了一座城池,只是被革职待办,是先帝看在他苦劳的份上,等他回京,若能留下一条命,已是大幸!”
“去年这时候,何家和薛家还斗猎呢,真令人唏嘘。”
“唏嘘什么?要我说,何尚书太自大了,分明小张将军的援兵快到了,他却被瓦剌一刺激应战了,唉,多少儿郎因他而命丧黄泉,他就是被斩首也不可惜!”
“也还好这次是豫王去前线,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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