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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回少夫人,世子爷刚才让鹰叔喊走了,说是老王爷让他到书房商议些事情。”
心竹抿抿唇,“知道了。”
这样晚把人叫走,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她在心里祈祷,年关将至,千万别涉及到边境战事才好。
“哎?小姐,您快看……这柜子里怎么有这样多画着您肖像的扇子啊?”菱儿站在柜前惊呼。
心竹闻声走过去,探头一瞧……可不嘛,一个匣子里少说放了几十把蒲扇,每一个扇面上画的都是她,或坐或站、包括趴在石凳上睡着的、抱着小兔子的,总之每一副都姿态各异、惟妙惟肖。
再往下翻,还有她幼时五六岁上下的模样,不禁大为惊讶,回头问白月,“这是怎么回事?哪里能买到这种东西?”
“少夫人,这可没处买,都是世子爷亲笔一幅一幅画的。”白月自然知道,并且亲眼验证过,之前有几个夜晚都看见自家主子彻夜伏案作画,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啊?他画的?”这下她更为错愕,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那些蒲扇。
“可不,夫人还记得吗?在玉兰会那天,世子爷就买下一把里面人物跟您很像的扇子,可您不但没收,还把它从马车里扔了出来,世子爷很伤心,捡回来每夜放在枕下睹物思人,可……可却让莲雪姑娘发现,给扔进了火盆里。”
忆起那夜,白月都跟着愤怒!还是莲雪从营中走后,世子爷才从火盆中发现了未烧完的扇柄,气得抬腿便把火盆踢翻了,然后又换新帐又换榻,最后连莲雪坐过的凳子都一并换新,就差要换自己了。
“哼!”菱儿一跺脚,“她就是嫉妒我家小姐,嫉妒世子爷对小姐情深意切,嘿嘿……怪不得,怪不得奴婢看这蒲扇如此眼熟,原来就是照那扇子摊上的样式画得啊,哎,难为世子爷有心了。”
心竹心中酸涩,拿起一幅细瞧,暗忖他这又是何苦?因为那时……她已经下定决心要与他一刀两断了。
直至今日,她答应回来、答应给他生孩子,都是在莲雪已经被接走的情况下,无论之前还是现在,一旦她与他之间插入第三个人,她都会坚决分道扬镳,不会委曲求全跟他过一辈子。
但今日见了这些……说不感动是假的,证明在她决定舍弃两人感情那段时间,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她。
“少夫人,您和世子爷从小相识,自是最了解他的脾气,固执又认死理儿,对待事情如此、对待感情亦是如此。您家有难,他眼睛都没眨就掏出六万两银票,连夜命人送进宫里,知您因喜房的事被气得回了娘家,又跟老夫人发了好大一通火,奴才这个旁观者瞧得清清楚楚,世子爷对您的感情绝对实心实意、半分不参假。”
“所以呢……”心竹听出来了,前面这段言词的确是白月肺腑之言,但也是铺垫,为的就是这后面最重要的“所以……”,她倒要听听,他的“所以”之后会是什么……
白月脸上闪过一抹局促不安,两只不自觉手搓来搓去,可犹豫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
菱儿急了,过来推他一下,“你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有话就直说啊,还是在这故意吊我家小姐胃口?”
“没,奴才不敢!”白月急忙摆手,“只是想说……人活一世,哪有不犯错的,就是圣人也不能做到十全十美啊,所以……若是世子爷以后犯下什么错处,还请少夫人大人大量,能看在世子爷对您用情至深的份上,便原谅他吧,爷绝对是无心之过啊。”
心竹刹那闭上眼,握着扇子的手一下收紧,心也跳的越发杂乱无章起来,默默调息片刻,才幽然开口,“你说的这个错误,是指以后还是之前?”
白月涨红了脸,“当、当然是以后啊,世子爷之前绝对没做对不起您的事,绝对没有!”
“好!”她强装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我知道了,遇事会酌情裁夺的。”
三人又说了几句,白月走了,菱儿却骚骚脑袋,疑惑看向心竹,“小姐……您觉不觉得白月刚刚好像话里有话似的,到底什么意思啊?”
心竹打开一个牛纸包,从里面拿出颗腌金桔塞进嘴里,唔……好酸,好开胃,接着才意味深长回,“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我猜,也许很快就能知道了。”
*** ***
另一边,祝培风赶至爹的书房,发现今日到奇,没有一个小妾在里面围前围后伺候,并且只有鹰叔一个护卫在。
祝老王爷如今年岁大了,坐一会儿就腰疼,所以此刻正歪在西墙下的软塌上闭目养神,听见儿子进来,才缓缓撩开眼皮,“风儿,你来啦?外面天冷,快让你鹰叔给倒杯热茶。”
鹰叔全名索多岚鹰,原是祝崐敬献给先皇的近身护卫,他出生在岭南一个深山异族,自小跟名师学习武艺,武功极其高强,各种兵器、各种拳法、各种格斗术,每样都会、每样都精,更可以一敌百,飞檐走壁也不再话下。
所以跟先皇那十几年,一直把人护得滴水不漏,甚至几次遇刺客偷袭都让先皇化险为夷、连点皮都没擦破,故只短短几年,便被封为最年轻的大内一等侍卫。
而先皇驾崩以后,特留下遗诏,要把岚鹰“人归原主”,让他从此回到堂弟祝亲王祝崐身边。
旁人都猜测,也许他在先皇跟前侍奉太久了,必定知道诸多秘密,所以不放心将人留在宫中,但又不忍心灭口如此难得的人才,便赏了祝崐。
一是知道这个堂弟一心一意维护自己,给他自己的心腹没有后顾之忧;二是祝培风还在朝为官,祝崐又极为疼爱这个幼子,即便知晓了什么,也做不出扰乱朝纲的事。
就这般……索多岚鹰又跟了祝崐十多年,从壮年到中年,一直孤身一人未曾成家。
祝培风走至跟前,挑了张离软榻最近的凳子提袍坐下,“爹,不必忙了,您这样晚叫儿子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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