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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与前朝不同,自建朝起,太祖便定下规矩,特命翰林院编修一同上朝,如实记录早朝君臣所言之事。
翰林院编修主要负责修撰国史,实录以及起草诏书,非进士一甲而不得授,上朝时不得出声,只管记录。
太祖认为,前史利于后世之鉴,往昔各朝之事,大同小异,今朝实录时记,对比鉴之,方能及时修正,以保大魏盛世永存。
今日随朝实录的正是翰林院编修王靖风。
他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身前放着大约三尺长的小桌案,上头放着笔墨纸砚。
望着一个个走入大殿在自己位置上站定的大人们,他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心中大叹无趣。
正闲的发慌之时,瞧着最后走进来的人,他眼睛忽然一亮,暗道:今日恐怕有乐子看了。
时辰一到,鸣梢三声后,众臣跪迎。
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天子在上头的龙椅上端正坐下,身边立着大太监吴安德。
永庆帝目光犀利的朝下头扫了一圈,视线落在董文川身上时,停了一下,虽神色不变,但伺候了多少年的吴安德立马感受到了天子陡然升起的怒意。
他心里哀嚎,这位董大人要出什么幺蛾子,不晓得龙椅上的这位近些年来愈发的难伺候了?
吴安德睃了一眼角落里已经低头提笔的王靖风,见那笔杆晃动,心里更是犯愁。
许是到了年纪,永庆帝抓着权利不放的同时,格外看重自己的名声,想要在史书上留下个贤名。
偏这几年,天灾人祸连趟的往外冒,永庆帝最担心的便是有人会将这些和天子不贤明扯到一块,到时后有那不长眼的该让他下什么罪己诏,已评天怒。
是以朝堂上,除了歌功颂德的好事,其余之事皆是上了折子留到下朝后处理。
吴安德只盼着这位董大人是个懂事的,莫要去给自己招惹麻烦,到时候再牵连了别人。
然而事实却是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
“臣有本奏!”高亢的声音陡然炸响,吴安德顺着声音看去,额角猛地一跳,就见那位蓄着美髯的丁御史出列,站在了大殿中央。
慢了一步的董文川望着丁御史,半只脚跨在外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犹豫片刻,他磨了磨牙,下定决心:“臣亦有本奏!”
众人身形不动,仅用余光去瞥了那二人一眼,又偷偷去窥探上头永庆帝的脸色,只见这位帝王虽嘴角上扬,但那眯起的眼睛看下来的目光已逐渐发冷。
众臣看的一惊,心头发颤,赶紧垂头,目不斜视,老老实实地的装起了鹌鹑,只留一双耳朵支棱着听热闹。
王靖风仗着自己的职责,手中笔忙个不停,甚至趁着无人说话之际,另抽出一张纸,准备画一幅早朝君臣“相宜”图。
反正他的职责在于实录,这有字又有画才是“实”嘛,任谁也不能说他有错。
“董卿要奏什么?”永庆帝冷笑道。
听到先问了他,董文川心下一松,垂眸重新摆出那副受了委屈的表情,“噗通”一声,跪到地上:“求陛下给臣做主,臣让人打了!”
永庆帝望着唱念做打的董文川,放在腿上的手指轻点膝盖,甚是配合地问道:“哦?何人敢打朕的吏部尚书?”
听得这一声拉长的“哦”,吴安德站的愈发板正恭敬。
董文川心头一喜,抹了把脸,仿佛擦泪一般,哭嚎道:“不是旁人,正是那宁远伯……昨夜冲到臣的府门前,当众把臣痛打了一顿,在场有许多人为证……求陛下给臣做主!”说着,董文川跪伏在地。
话音一落,立刻有人出列:“陛下,宁远伯素有纨绔之名,常于京中走马逗鸟,不务正业……此次又公然殴打朝廷大员,目无法纪至此,藐视圣威,还望陛下严惩,以儆效尤。”
出言的竟是工部右侍郎吕苍术!
“臣亦附言!”另有一人出列,高声附和,是礼部尚书梅明理。
此二人董文川私交甚密,是以写好奏本后,董文川连夜递了消息,让二人在今日朝堂上为他出言。
吕苍术和梅明理觉得,不过是收拾一个势微的宁远伯,自无不可。
武相显听到三人的话,心里如酷暑夏日喝了一盏凉茶一般舒爽,甚至想跟着参上一参。可一想到前阵子被罚跪的事,他就打消了这个主意,老老实实地站着看热闹。
有人见此情形,不禁暗自感叹,宁远伯府这会儿没有人上朝,竟连个出言反驳的人都没有……
看着三人一个跪着,两个躬身而立,永庆帝也不叫起,目光转而落到最早出声的丁御史身上,一字一顿地问道:“丁爱卿是否如董卿一般,亦要参宁远伯一本?”
丁御史不屑地看了董文川三人一眼,挪动脚步,一副不屑与之为伍的模样,开了口:“陛下!臣参董文川枉顾礼法,以下犯上,以权谋私,阻挠县令风怀远办差查案。”
风怀远?
有些人头次听说这个名字,不由得好奇,想要询问,却又惧圣威,便拿眼睛去瞄那位丁御史。
“风怀远?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他的事。”永庆帝语气淡淡的说道,“罔顾礼法?以下犯上?以权谋私?阻挠办差查案?董文川,他的话你有什么要解释的?”
“陛下明鉴……丁大人所说,臣一概不知啊!”
“不知?”永庆帝嗤笑一声,朝着丁御史追问道,“丁爱卿所言之罪名,可与董文川所奏之事有关?”
“陛下圣明。”丁御史躬身一拜,“昨夜臣听下人来禀……陛下知道的,臣在每位大人府外派了小厮看着,在其位,谋其职,务必帮助众位同僚做个对我大魏有用且正的好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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