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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书云待二人说完后,方才开口:
“县主,宣庆之中有不少女子参与重建事宜,不知功劳该如何计算?出嫁女子是尽数算到夫家头上,还是娘家亦可分得一部分?
因《礼记》有言,‘妇人,从人者也,幼从父兄,嫁从夫,夫死从子。’那这功劳可要遵从先贤之言?”
“城中可是有人说了什么?”赵卿诺没有回答,反问道。
齐书云回道:“是有几家说话。”
不必说名字,赵卿诺都能猜到是哪几家,挑眉轻笑:
“若我所记不错这话起初是关于祭礼和丧礼的吧……传令下去,我治下之民,不论男女老少,凡有所劳,必有所得,得之归己身,处置凭己心……谁再多言便让他来和我分说。”
展川松和齐书云说完事相携离去,只剩下谢贞贞一人。
赵卿诺将视线落到她身上:“谢姑娘今日来可是有事?”
谢贞贞想到方才听到的“名正言顺”,轻咬下唇下定决心:“贞贞想到县主身边做事。”
赵卿诺收敛笑意,目光盯着她看了许久,缓缓摇头:“你不适合,若萍潭县不想待下去,我可放谢姑娘归家。”
谢贞贞听到这话,下意识抬头直直看了过去,撞上赵卿诺洞察的目光,心头一跳,回过神来飞速低头。
她不想回谢家,出来了再回去,只怕受到的白眼嘲笑更盛,若是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可她又不想死,她想站在高处,想要看到那些曾经低看自己的人匍匐在脚下的样子。
心念百转间,猛然想起赵卿诺曾说过“可直接发问”的话,咬了咬牙,说道:“县主说贞贞不合适,可能明说缘由?”
赵卿诺闻言,眸光微闪:
“当日让你随苏金凤等人一并去萍潭,到了萍潭后你做了什么?苏金凤让你将愿意留在萍潭的百姓登记造册,你只写了姓名年纪,而这还是你让其他人去办的。
其后让你丈量土地,将无主之地重新分给百姓,你倒聪明,去档房寻了旧卷宗……至于其他,不论哪一件事,你都没有亲自去看一看,问一问。所以我才让人将萍潭内务托给新卢县令邓沧。”
谢贞贞面色微白,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在萍潭之时,你几乎不与旁人相交,却与秦志英常有书信往来,旁敲侧击的打听事情……听说你曾说花家媳妇们粗鄙?”赵卿诺沉声说道,“可对比她们的尽心尽力,我倒觉得敷衍了事的谢姑娘才是落了下乘。”
谢贞贞确实是瞧不上连字都认不全的花家媳妇们,尤其是在得知她们是杀猪出身后更觉粗鄙。
那日因被连秀儿挤兑了两句,忍不住私下说了一句,却不想隔墙有耳被人听去。
如今被赵卿诺点出,只觉得又羞臊又绝望,心乱如麻。
她离开谢家,虽然在萍潭做事,可哪一次回来碰到家中姐妹都能感受到她们羡慕嫉妒的眼神。
若是回去,回到从前的日子,这落差怎能受得了。
赵卿诺看她脸色惨白,额间冒汗,估计差不多了,问道:“姑娘想清楚,是回谢家还是留在萍潭县。”
谢贞贞正绝望时,突然听到自己还能继续留在萍潭县,眼中惊喜绽放:“我不回谢家,求县主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再自称“贞贞”,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干脆利落。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该怎么做你自己选。”说罢,赵卿诺挥手示意她退下。
全程当做隐形人的裴谨在谢贞贞离开后出声说道:“阿诺看好她?”
赵卿诺换了个舒服的坐姿,点点头:“谢贞贞一开始我是不想留的,可她做的一手好账,板一板性子,若是能改就留下,这样你我也能轻松些。”
那厢谢贞贞回到萍潭一番思量后,亲自置办一桌宴席邀请花家媳妇们,跟着向邓沧请教询问过后,将前头所办之事重做一遍……
另一边宣庆城内,赵卿诺在安置好左家子弟后,带人回返。
仍旧先在赤阳县落脚,墩村姜家族老在经历了几个月的冷待之后,终于换了态度。
赵卿诺看着送过来的账本地契,思忖之后又退还回去,只提出从墩村买粮一事。
姜家祭田不必交税,名下耕地近千亩,村中储粮数量巨大。
消息传回村子,族老商量后决定以低于市面的价格卖粮给赵卿诺。
赤阳县一切如常,赵卿诺便带人回了长丰。
与离开时的死寂沉沉不同,整个县城处于井然有序地忙碌着。
曾经关闭的商铺重新开门,田地上种着草药,有些杂乱的街道上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得知赵卿诺带兵归来,家家户户院门大开,长丰县民停下手中之事,挤在街道两旁,目光热切的望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女。
有那已经寻回女儿的人家,妇人大着胆子开口喊上一声“县主”,道谢的话一句连着一句从口中说出,无法开口的男人则是不停地磕头叩谢。
在这个经历了相同苦难的地方,没有人会对那些受难归来的少女们指指点点,于他们而言,能够活着回来已是人生之幸。
而那些没有找回女儿的人家,仍旧会揣着希望等待团圆。
……
长丰县衙内,姜蓉看着低头扒饭的赵卿诺,眼底闪过一抹心疼。
她将桌上唯二的两道肉菜推到赵卿诺面前,数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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