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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月洞门,只见绣楼窗边立着个素衣女子,正将刚雕好的青竹簪掷向廊柱,簪尖穿透三寸厚的木柱,竟连丝竹屑都不曾飞溅。
李雨微瞳孔骤缩。
这般手劲与准头,哪是寻常闺秀能有的?
察觉有人到来,姑娘转身看过来。
这是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笑容灿烂纯真。
可李雨微没有错过她看到章怀仁时眼中一闪而过的蔑视。
她...看不起章怀仁?
帝师之女,眼界清高是正常的,可她那一抹不屑只存在看穿官袍的人...
这就有意思了。
苏姑娘朝这边走来,盈盈福了一礼,主动询问道:“爹,章大人又来啦?这位姐姐是?”
“哦,千雪,快来见过紫薇大人,可是朝廷唯一的女官,你可要好好向紫薇大人学习。”
“原来是紫薇大人,小女子仰慕已久,请受千雪一拜!”
苏千雪盈盈行礼,眼睛却又掩饰不住的仰慕。
李雨微是大晋唯一的女官,而且官至一品,丈夫不仅是高官,还是异姓王爷,这样的身份,天下女子谁不仰慕?
她笑了笑,“苏姑娘多礼了,方才看了你所雕刻的竹簪,十分惊艳,特地来讨教。”
“能入紫薇大人的眼,是千雪的荣幸,请到这边来。”
苏千雪领着众人参观她做雕刻的地方,从选材到加工,到雕刻,她都一一讲解。
其实,每个人心思各异。
堂堂紫薇天师,是跟刺史一道来的,面上是欣赏,实则是查案。
曾经作为太傅的苏院长又如何看不出来?
只是他没有做过谋害学子的事,心里踏实,坦坦荡荡。
看完雕刻的制作过程,苏千雪招呼众人坐下品茶。
李雨微再次拿起一支竹簪,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忽然在某节竹节凹陷处触到细小凸起。
她不动声色将簪子对着茶案上的烛火,映出一道极细的暗纹,那是一只小小的乌鸦。
"苏姑娘的雕工确实出神入化。"李雨微将簪子搁在案上,"只是这乌鸦,似乎不该出现在象征君子风骨的青竹簪上?"
苏千雪正在斟茶的手猛地一抖,滚烫的茶水溅在素色裙裾上。
苏院长也疑惑:"千雪,你何时在簪子上刻了这种纹样?"
"不过是随意为之。"苏千雪迅速恢复镇定,笑容却僵在嘴角,"紫薇大人见多识广,可知乌鸦并非不祥之物?"
李雨微点头:“没错,世人皆以为乌鸦不祥,它们的出现伴随着灾难,其实它们只是预知灾难,警醒世人,反而落得了不祥的名声。”
苏千雪眼中闪过惊喜,“紫薇大人果然见识不凡,那您可知,乌鸦对伴侣的忠贞?”
“这...”李雨微想起了兽世界里的两个朋友,它们确实是一生一世一双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乌鸦是有固定伴侣的,不像许多动物,完成繁衍后就各奔东西。比如说世人羡慕的鸳鸯其实每年都换一个伴侣,而乌鸦有限的十三年生命中,一旦遇见便至死不渝。”
说到这里,李雨微似乎捉住了一些信息。
章怀仁握着茶盏,听着两位女子扯得越来越远,有些怀疑李雨微的一品官是怎么来的。
苏千雪却在听了李雨微的话之后眼眶泛红,这不仅让李雨微揣测,连苏院长也开始揣度女儿的心思。
女儿已经十八岁了,却一直不肯说亲,难道是心里有人了么?
可为什么谈到情爱的话题,她似乎很有感触?
苏千雪深呼吸,调整了情绪,笑道:“对,世人所说的只羡鸳鸯不羡仙不羡仙,其实是风流男子的理想,雄性鸳鸯在雌性有孕后就飞去寻找新伴侣了...”
“其实,乌鸦也是唯一反哺父母的鸟类,其实是一种好鸟。”李雨微继续说,她还不确定苏千雪为何对乌鸦情有独钟,继续套话。
苏千雪的情绪已经恢复如常,笑道:“所以,小女子在竹簪上刻画乌鸦,跟画竹叶是一个意思,希望天下男子有乌鸦一般的品格,孝敬父母,爱重伴侣。”
章怀仁忽然灵光一闪,想起了一桩往事,终于明白紫薇大人费那么多口舌瞎聊的目的。
他放下茶盏,看向苏千雪道:“苏姑娘可还记得,去年秋闱落榜后自尽而亡的沈浮生?他也是东江书院的学子。"
苏千雪面色一滞,轻轻点头,没接话。
苏院长脸色沉了下去,章怀仁当他这个老父亲不存在么?
竟敢在他面前问姑娘这种问题?
谁人不知,沈浮生是东江书院才学最高的学子?也是苏院长亲自带在身边的人,对他寄予厚望。
一路凭实力考上去,是公认的状元人选,最后关头却传出他舞弊被发现,羞愧自缢。
作为太傅,他自己带的学生才学如何、品行如何,是一清二楚的。
沈浮生根本无需舞弊,也不屑于舞弊。
他的死,一定是遭人算计的。
此事,是苏院长心里的痛。
他也在一直在暗中调查,希望给学生洗清污名。
章怀仁在他面前提起此事,是相当没有教养了。
章怀仁自然注意到这对父女的表情变化,但苏院长如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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