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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表情。
此时的郦壬臣虽然衣着朴素,但从头到脚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秀气的脸上沉静如水,眼眸清透如波,高雅的仪态仿佛是天边来的贵人,哪怕站在破烂的院子里,她也显得气质超群,不可轻视。
郦壬臣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随后,有片刻的放不开,她又补了一句,“答予本官。”
“我……下吏叫白广丁。”
年轻人彻底清醒了,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年轻女子的身份,但她身着士子袍,心下推测一定不是普通人。
“好。”初入陌生的地方,郦壬臣一点也不怯场,她把缰绳递给白广丁,交代道:“你将门口的牛牵到牛棚里去吧,再找个地方洗把脸再回来。”
“是。”白广丁接过缰绳,转身要回去。
“你到哪去?”郦壬臣叫住他,声音染上了些厉色。
白广丁眨眨眼,理所应当的说:“去和大伙儿说一声,官寨里来了个人啊。”
郦壬臣道:“做大汉的吏员,你应该先学会服从,先去把牛牵到牛棚里。我会告诉他们我来了。”
“是。”白广丁脸上露出一丝惶恐的神色,弯腰向大门走去了。
郦壬臣走到后厨门口,瞧了瞧它顶上冒出来的炊烟,估摸着时间,决定进去看看大家飨食吃的什么,她伸手将门推开一条缝,果不其然,闻到了更浓烈的醪糟酒的味道,还有烤肉香味。
她皱了皱眉,推开门走进去,圆形的土灶台边围了一圈人,约莫五六个,灶上正烤着一只油汪汪的山鸡。
怎么会有山鸡?难道是偷猎了公家山林里面的东西?
屋里每人都穿着一身短打布衫,手里都端着一个陶碗,装着白乎乎的浊酒,他们全都回过头来,惊奇的望向走到跟前的陌生士人。
郦壬臣一言不发,从一人手中自然而然的拿过陶碗,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然后以尽量礼貌的语气说:“今日不是望朔日,也不是正旦日,你们为何饮酒?”
“喝酒快活呗。”那人满不在乎的说,“你也来点儿?”
郦壬臣在心中无奈的叹口气,看来他们谁都没有见到新任大啬夫要就任的公文!
郦壬臣忍住把整碗酒都扣在他脑袋上的冲动,继续平静道:“汉制规定,官吏不到酉时不得进飨食,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大吃大喝?”
那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偏过脸去,“话如此多!”
显然他们也不怕别人去告发他们,因为告状要去到遥远的郡守府邸,没人会仅仅因为一只山鸡而大费周折。
又有人道:“你以为你是谁?”
郦壬臣没有回答他,但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她顺手泼掉了那碗酒,转身走出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剩下的人,应该都在广场上吧。”
不错,整个官邸就只剩下最后面的大广场她还没有去看过了。
她在袖口里捏了捏拳头,提醒自己要慢慢来,要谨慎面对,要有雅量,要稳重,稳重……她走过一道窄门,大广场引入眼帘:
有几十个人稀稀拉拉的站在广场上晒太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着什么账目的事情,有的甚至赤脚踞箕在地下,男男女女没有一个在干正事,全都在插科打诨,一面磕着从谷仓里随意抓来的瓜子,甚至公然调笑,讲浑话,追逐打闹。
代表着阳丘邑官府的牌子斜斜的挂在木架子上,不仅没有得到修缮,一个男人还像拨弄玩具似的拨弄着它,一边和旁边的同僚哈哈大笑。
郦壬臣的火气蹭的一下就窜上头顶了,官邸广场是用来集会议事的地方,而不是……
就在这一瞬间,她最后一点点耐性已经到头了,一切有关“要稳重,要慢慢来,要谨慎”之类的念头在她脑子里一扫而光,紧接着,她做了件一辈子也没做过的豪放举动。
她一个箭步冲到那个正在拨弄牌子且笑得最大声的人跟前,一把拧住了他耳朵。
“跪下!”
那男人长得人高马大的,本来不可能被身形纤弱的郦壬臣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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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权经》 70-80(第4/17页)
服,但这一下来的太突然,那人惊慌之余没来得及反抗,竟然被郦壬臣一下子扯的弯下腰去。
“跪下!”郦壬臣又吼了一声,声音里浸透了寒意。
那人知道自己没理,又偷眼看到了士人装束的郦壬臣,也不敢强硬挣脱,加上耳朵上剧痛难忍,只好跪下了。
“你们全体,”郦壬臣站直身子,转身面向人群,命令道:“都跪下!”
她大声道:“叫我看看,大汉的俸禄都养着些什么人!”
听到这一句,有一半人惶然的跪下去了,他们肆无忌惮的放荡生活还没有完全抹杀他们对来自上级长官口气的天然恐惧。
就像兔子们已经闻到了鹰犬的气息一样,会下意识地缩头自保。
她补了一句:“谁敢迟疑,明日就不见得能再吃上这口俸禄了。”
郦壬臣站在原地,冷冷发声,也冷冷的看着他们,他们一个一个都跪下去。
听到响动,从厨房跑过来凑热闹的那几个人,看到这个情景,也不由自主都伏在地上了。
等到所有人都跪下去,直到还剩一个人站在广场上,与郦壬臣对峙。
那是个大腹便便的人,也穿着士人袍服——虽然衣冠不整到完全没有士大夫的仪表——他大概比郦壬臣大二十多岁,正挑衅的瞪着她这个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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