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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斜,暮色渐来,陈昌从兵部侍郎府中离去,他看了一眼天色,又看向皇宫方向,一脸志在必得上了马车。
马车行过长街,在陈府外停留。陈昌甫一进府,一身青衫裙的美妇人迎了上来,“昌郎。”美妇人捏着香帕为他擦汗,又奉上冰镇过的玫瑰饮子与他解渴。
陈昌一口喝了饮子,缓了神色,“这种事不必你做。”
周杏儿眉目流转,欲语还休的望他一眼,“我心里念着昌郎,想要多看一看昌郎。”
陈昌面上不显,心中很是受用。
周杏儿亲密的挽着陈昌的手,两人沿着抄手游廊往二院去,周杏儿言语娇软,说着琐事,道陈荷白日里来过,还送了吃食酒水。
“我晓得妹妹妹夫不缺嚼用,只是瞥见妹妹素面,所以我自作主张,送她些胭脂水粉,"
陈昌点点头。
那厢张澄也回到府中,咕咚咕咚喝了三杯水,然而看了一眼花厅,除了三两下人,不见陈荷影子。
张澄幽怨:“娘子呢?”
婢女神情犹豫,张澄道:“你说。娘子问起,我担着。”
婢女:“主君,娘子面上肿胀,羞于见人。
“什么!”张澄坐不住了,匆匆往后院去,院门的小厮还想拦,被张澄目光一瞪,骇的退下。
张澄大步入正院,听见屋内动静,里面慌张女声喊着:“你别进来。”
屋门却从外面推开,张澄已经进屋了,陈荷捂着脸往里间去,张澄挥退下人,跟了进去。
“娘子?娘子,是我啊。”
陈荷背对他不语,张澄落寞:“你我夫妻,也要这么生疏了?”
“不是。”陈荷忙不迭转身反驳,一张通红的脸也入了张澄眼睛。
那不是羞涩的晕红,竟是泛肿,颧骨处还破皮了。
张澄大惊,抬手要碰,陈荷慌忙躲开了,张澄把住她肩膀:“娘子,可看过大夫了?”
陈荷深深低着头,“我看过了,大夫说要些日子才好。”
“可是我上朝前,你的脸还好好的。这怎么………………”像被人掌掴了。张澄不明白,实在想不明白。他如今也是四品京官,谁敢随便动他娘子?!
偏偏陈荷支支吾吾不肯说,张澄多问几句,陈荷就偏过头掉眼泪,张澄也不好再问,抱着人安抚,再次着人请大夫。
天色已经黑透了,关府灯火明亮,书房内,以御史大夫为首的文官愤愤不平:“荒唐,实在太荒唐了。我等若不阻止,天下都要毁在孟后手中了。”
“关尚书,当初是你一手扶持陛下登基,有天大的功劳啊。”
关尚敛目:“过去的事,不必提了。”
那人自觉失言,讪讪闭嘴。
御史大夫道:“左右我是不会屈服,明儿就告病假。没有朝臣,看陛下和皇后如何自处。”
关尚沉默不语,但此刻不反对,便是默认了。
一行人议定,明日告假。
门外通传:“主君,有神秘人传信。”
御史大夫几人也看来,关尚接过信纸一看,神情骤变。
御史大夫急问:“关尚书,怎的了?”
关尚把信给他们瞧,几人也变了脸色,一名御史坐地怒捶:“堂堂天子,竟威胁臣子,这,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说着说着悲从中来,“先皇,您在天有灵,管一管罢。”
“先皇啊??”
关尚面色铁青,“子不语怪力乱神,本官看你是糊涂了。”
若是自身正,哪能被陛下捉到错处。
他心头窝火,但一时也没有良策,御史大夫迟疑:“那明日还告病假否?”
关尚双手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手背青筋凸显,咬牙切齿:“照旧上朝。”
他派人送走御史大夫,又召来传信小厮:“让你传信的人是什么样子。”
小厮摇头:“那人一身黑袍,效仿女子戴黑色幕笠,完全看不见脸。只说小的不转交信,关府会有大祸,小的这才斗胆通传。”
他说谎了,实则因为黑袍人给了他一锭金元宝,钱财动人心,他这才冒险一试。
关尚不知他所想,夸道:“你做的不错。”顺手赏了小厮二两银子。
小厮千恩万谢的退下了。他行走在夜色下,也忍不住琢磨那名黑袍人,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来关府。
黑袍人在京中绕了大半圈,打更声响了两道,这才回到恭王府,而邓王和胶东王也在府中。
恭王颔首:“你做的很好,退下罢。”
黑袍人离去,书房内剩下三王。
胶东王不解,“十七,你为何这么做。难道转性了,替陛下分忧?”
恭王嗤笑一声,他懒散地倚坐榻上,慢条斯理地剥葡萄,晶莹的葡萄塞入口中,汁水四溢,酸甜可口,令他眯起漂亮的眼睛,“怎么可能。”
邓王在榻的另一侧坐下,若有所思,“你怕关尚他们倒下的太快,无人抗衡帝后。”
恭王偏了偏头,面上笑意更浓,?丽若霞,“知我者,四哥也。”
胶东王坐在桌沿,手上摩挲白瓷杯,“就算如此,以帝后之盛,朝臣也抗衡不了多久。不过早晚问题罢了。”
恭王挑眉,似笑非笑道:“七哥,你在胶东的日子太富足,磨平了你的心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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