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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皇太后闻言,眼里闪过一抹悲色,她未尝不知永福所犯之事,何等大逆不道。但她能如何?
那是永福啊。
那是与她这个老人家朝夕相伴,陪伴她的贴心孙女,她老了老了,就这么一个可心孩子了。
太皇太后软了态度,踉跄起身朝奉宁帝来,奉宁帝先一步搀扶她,太皇太后双目淌泪,没了之前故作的强势,“皇帝,当哀家求你,轻饶永福罢。她一个女儿家,不会威胁你的皇位了。”
奉宁帝沉默。
太皇太后急了,老泪纵横,“珩儿,珩儿,祖母求你了,饶你阿姊一回成不成,我以后一定严加管教她。”她紧紧把住奉宁帝的双臂,双目迫切的盯着年轻天子的眼睛,老眼中满是期盼。
顾珩终究受不住那样的期盼,叹声:“以后每月三旬的第一日,及年节日,孙儿会派人将大皇姐从宗正寺接出,送至皇祖母身边,一叙祖孙情。次日午前送回。”
太皇太后还要再求,顾珩冷了声:“这是朕最大的让步了。”
太皇太后见状,住了言。虽然跟她预想的结果差一截,但也比现在好很多了。她抬手抹去眼泪,笑了一下,“也行,也行。”
自顾珩继位以来,太皇太后素来强横,现在软了态度,又那么大岁数,沧然拭泪,很是可怜。
顾珩心中并不好受,到底是念了祖孙情,临走前道:“皇祖母好好活着,长命百岁,才能多看顾大皇姐。”
太皇太后一愣,她想说什么,然而一抬头,奉宁帝已经离去了。
左右宫人斟酌道:“太皇太后用些膳食罢。”
太皇太后颔首。
不必太皇太后催促,下午一道熟悉的人影立在太康宫宫门外。
永福一身月白棉布素袍,披着半旧灰斗篷,乌发盘髻,零星簪了两只橙色绒花。面上没有一丝血色,憔悴极了。
风雪掠过她身,总让人疑心,会否将她吹倒,再也起不来。
她站的久了,护送她来的红蓼低声催促。永福不语。
如今事情败露,重回太康宫,她的双腿犹如铅,怎么也挪不动。
然而内侍往里通报,太皇太后匆匆而出,宫门敞开,祖孙对视,永福羞愧的垂下眼,跪了下去。
太皇太后当下就落了泪,哽咽出声:“我的永福啊”
她快步而来,扶起永福,左右宫人也跟着搀扶,永福始终垂着头,太皇太后摸摸她的手,那样冰凉。又看着她衣裳如此素简,眼眶里的泪水打着转,强忍道:“愣着作甚,还不扶永福进宫。
太康宫的主殿门关上,没了外人,独自面对太皇太后,永福几乎维持不住面上的镇定了。
她在宗正寺收到口谕,本不想来的,可是又不得她。
她直挺挺跪在殿中,心道,太皇太后气不过,欲打死她泄愤,她也认了。
成王败寇,没什么好说的。
然而太皇太后却心疼的扶起她,让她在榻上坐下,又往她手里塞了一杯温茶,“你这孩子,殿内只有咱们祖孙,你还跪什么。”又关心她:“膝盖疼不疼。”
永福倏地握紧茶杯,本就未好的喉咙愈发疼了,像吞了火炭。
她始终低着头,“太皇太后,不该,召见罪人。”
太皇太后愣住,不敢置信望向她:“永福”
永福从榻上起身,重新跪在殿中,这一次她抬起头,直视太皇太后:“处心积虑,是我。心机深沉,是我。卑鄙无耻,还是我。”
“我龌龊不堪,所犯罪罄竹难难书喉咙太疼了,激的眼泪都要掉下来,她拼命握紧手,掌心的刺痛,分散注意力。
她就是这样卑劣的人,她扯了扯唇角,“端庄贴心是我装装的……………”
还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是想扒开她的伪装,看看她的内心有多么令人作呕,然后高高在上评判一句:你竟是这样的人,当真看错你。
永福的眼睛睁的很酸疼了,却不愿眨眼,执拗的看着太皇太后,不错过太皇太后任何一个表情。
事情已败,早死早超生。
她眼中闪过一抹决然,决定废物先太子,撞柱自尽。
她也不想如此。可是奉宁帝防她厉害,哪怕进宫,也不愿给她一根簪子。
然而她眼前一花,被人抱了满怀,耳边传来嘶哑哭声,“永福永福”
太皇太后已经心痛的说不出话了,只能抱着可怜的孙女,一遍遍唤她。
永福被这一抱弄惜了,老人的哭声如洪水,凶猛冲击她建立起来的心防。
永福面上茫然,她们这对祖孙看着温情,但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利用去的,哪有真情可言,没有的没有……………
当年她跟长真在花园冲突,她扮了苦肉计,但废后和长真是亲母女,废后无条件护着长真,把她衬成了一个活笑话。那两巴掌打在脸上,生终极了。
………所以,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永福想不出答案,喉咙太痛了,意识消散前,只听见太皇太后惊慌的喊声。
太康宫的事情传到内殿,奉宁帝头也不抬,“把奉御叫去,再拨两个御医。太康宫需要什么,只管去拿,不必上报。”
小全子要领命而去,又被奉宁帝叫住,他犹豫片刻,“大皇姐身子好的差不多,再送回宗正寺。”
小全子应是。
奉宁帝这才垂首,继续批阅奏折。
次日,一封圣旨快马加鞭送往壶州。阅读模式加载的章节内容不完整只有一半的内容,请退出阅读模式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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